姜憶安低頭想了一會兒,這事她不便出面,因為萬一真有其事,她出面必然會打草驚蛇。
且她嫁來沒幾個月,國公府的仆婦都認不全,身邊只有香草一個信得過的丫鬟,藥房沒有可用的人,所以只能叮囑賀嘉月去做這件事。
“妹妹先別聲張,也不必告訴任何人,想辦法留個信得過的丫鬟在藥房做事,讓她暗中盯著些。”
賀嘉月咬唇重重點了點頭,這事兒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來這事只是猜測,二來,若是真的,國公府人多眼雜,免得走漏風聲。
“大嫂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的。”
回了紫薇院不久,她便帶著紅蓮與一個名為青梅的丫鬟去了趟藥房。
藥房幾個婆子在煎著各房的用藥,見了她,都規規矩矩起來叉手行了禮,只有周嫂子起身越過眾人,上前站著與她說話。
“大小姐今天怎來藥房了?這里湯藥味重,熏人得很,有什么事打發人來說一聲就是了。”
賀嘉月微笑道:“我來麻煩諸位了。前些日子母親病得厲害,一天要服六回藥,因想著藥房離得太遠,便索性就在院里熬了。這幾天母親的身體好轉了不少,所以這藥還是請藥房來熬。”
周嫂子笑道:“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這本就是咱們的職責,大小姐太客氣了。”
嘴上這樣說著,周嫂子的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盯著她腰間的荷包。
賀嘉月會意,把荷包里的銅板拿出來,讓紅蓮賞給藥房的人。
幾個婆子連連擺手不要,周嫂子卻沒客氣,伸手便接了過來,道:“多謝大小姐的賞,我先收了,再分給她們。”
賀嘉月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紅蓮青梅隨她出去。
誰知,青梅不緊不慢地往外走了幾步,卻不知怎地一甩手,冷不丁打翻了晾在案上的一罐子藥。
褐色的藥汁嘩啦灑了一地,連罐子都摔碎了!
周嫂子霎時瞪著眼叫道:“你這丫頭也太不小心了,這可是三太太的補藥,讓我們怎么交待!”
她自恃是二太太秦氏的陪房,連藥房其他婆子都不放在眼里的,青梅打翻了藥,她也就當場嚷了起來。
賀嘉月呵斥了青梅兩句,抱歉得對周嫂子說:“這事我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手腳太粗笨了些,給嫂子添了這些麻煩。我訓斥了好幾次也不長記性,今天就罰她在這里給嫂子干些粗活抵錯,待過段日子再回我院里當差吧!”
雖說賀嘉月是國公府的正經嫡出大小姐,但她是個和離歸家的,周嫂子也只是面上恭敬,心里覺著老太太和世子爺都不待見她,是以心里也沒什么敬意。
現在聽她說要留青梅在這里熬藥賠罪,這藥房里多了個干活打雜的,她巴不得呢!
“三太太的藥,我還得重新熬呢,既然大小姐這樣說,就先把她留下吧。”
待賀嘉月離去,周嫂子數了數賞得的銅板,見只有二十多個銅板,還不夠打發要飯的花子呢,便撇著嘴角把銅板都塞到了自己的錢袋里。
大太太的藥,有時候是她經手,有時候是另外的婆子們經手熬的,這回太太院里熬了一段日子的藥,又轉回到藥房熬藥,周嫂子細細想了一回,等午后歇晌的時候,去秋水院外找玉釵討主意。
“玉釵姑娘,太太的藥,是依照先前的方式熬,還是按大夫說的法子熬?”偏僻無人處,周嫂子見了玉釵,壓低聲音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