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療艙設(shè)置好程序,秦知流躺了進去,護紗虛虛搭在眼上,今晚過后,他終于可以恢復(fù)光明。
一夜過去,在適合喚醒的光源內(nèi),秦知流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直到夢被光芒消融,他自然而然地睜開眼。
明亮又恰到好處的光線點亮濃重的黑眸,醫(yī)療艙屏幕上出現(xiàn)引導(dǎo),測試著他的恢復(fù)情況,確認無誤后,艙門啟動。
好舊的款式。秦知流一邊推開艙門一邊想。
屋中沒有人,擺設(shè)陌生又熟悉,他清楚它們的位置,也是頭一次見。
秦知流看了一圈兒,他走出醫(yī)療艙,捎帶把護紗也撈了出來,他滿屋溜達,意外發(fā)現(xiàn)房門內(nèi)部竟也有密碼。
門外忽然傳來滴滴解鎖聲,秦知流下意識把護紗戴好,剛退開一步,大門便被打開,阿斯塔見狀一怔:“眼睛…沒好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知流下意識抬頭:“阿斯塔!”
這就不用裝瞎試探了。秦知流拿下護紗抬眼望去,眼前人身量很高,跟……跟誰差不多來著?總之有一米九多,他有著漂亮的銀白長發(fā),可惜臉上覆著半面純黑面具,只看得見一雙幽綠深眸。
秦知流失望道:“你怎么還戴面具,防我啊?”
對視的一瞬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阿斯塔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那雙如深夜漆黑的眼睛泛起神采,似乎擁有了一種奇異的魔力。
好像此刻,他才真正認識秦緒舟。
收攏起心緒,阿斯塔維持住面上淡然:“習(xí)慣而已。”
秦知流還在盯著他看,依舊左跟右跟,雖然他們之間流動著信任的氛圍未改,卻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是一種適宜的分寸感。
解開生理的桎梏,秦知流下意識把握主動權(quán):“我們談一談?”
阿斯塔把一排營養(yǎng)液擺在桌上:“關(guān)于什么?”
秦知流早有準(zhǔn)備,他敲了敲體檢頭盔:“這個。”
“記憶沒恢復(fù),我想不起來什么研究配方,而且你們也沒有材料吧,但這個頭盔——它太老了,你們?yōu)槭裁床毁I新款?”
阿斯塔看著他,確認他眼中是明晃晃的疑惑,沒有絲毫嘲諷意味后,終究難以抑制地嘆了口氣:“因為階層。”
“失憶前的你并不普通,甚至可能身居高位,你潛意識認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挛铮瑢ξ覀儊碚f遙不可及。”
秦知流張了張口:“我……”
他無法反駁。
秦知流看向手里的頭盔,它有些地方已經(jīng)掉漆,劃痕卻非常少,可以看出使用它的人多么克制,多么愛惜。
心中滋味莫名,秦知流甚至沒心情再去博弈,只想探究自己在慶幸什么,又在懊悔什么。
“不過,你是很好的孩子。”看出他的低落,阿斯塔笑容淺淺,在他頭頂輕輕拍了拍,綠眸溢出些許溫柔,“一點就透,比我當(dāng)年聰明許多。”
秦知流怔愣片刻,好似在某一分秒,在獲得安慰的尾音中,他意外窺見一縷獨屬于阿斯塔的苦澀。
但戳人傷疤實在不聰明,他們也遠不到可以說古談心的關(guān)系,秦知流干脆轉(zhuǎn)移話題:“我能修,嗯……給這個頭盔升級。”
不等阿斯塔質(zhì)疑,秦知流道:“失憶也不影響,它的構(gòu)造對我來說并不難,我做好后,你可以拿出去檢測,做的過程也可以找人監(jiān)視,教給誰也無所謂,但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