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是硝煙彌漫的斷崖,也不是漫天血雨。是熟悉的、帶著淡淡檀香的弟子房。
沈寂僵硬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有血。
干干凈凈。
他重生了。
巨大的荒謬感后,是如潮水般涌來的陰暗狂喜。沈寂閉上眼,將那即將沖破喉嚨的瘋笑聲死死壓在喉管里,直到身體不再顫抖,重新披上那層清冷如玉的皮囊。
上一世,他想把厲驍拉回正道,結果厲驍死了。
道理講不通,感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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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緩緩下床,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眼底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沉。
既然厲驍天生反骨,既然那張嘴只會說出騙人的鬼話,既然那顆心只裝著殺戮和野心……
那就不必再講道理了。
這一次,他要親手折斷厲驍的骨頭,把他鎖在身邊,哪怕養廢了,也總比死了好。
“砰!”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發出一聲慘叫般的巨響。
一道囂張跋扈的聲音隨之闖入,帶著少年特有的清亮,卻又藏著掩飾不住的邪氣。
“師兄!太陽都曬屁股了,你怎么還沒起?”
沈寂猛地回頭。
門口逆光站著一個少年。
看模樣不過十七八歲,穿著青云宗的弟子服,卻不好好穿,領口敞開,露出鎖骨,腰間的束帶松松垮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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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厲驍。
活著的、年輕的、還沒有斷臂、還沒有入魔的厲驍。
此時的厲驍,臉上還帶著那種標志性的笑——眼尾上挑,嘴角勾起,看起來像只無害的狐貍,但只有沈寂知道,這笑容底下藏著怎樣的獠牙。
厲驍見沈寂盯著他不說話,眼神直勾勾的有些滲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無所謂地聳聳肩,走進屋內,隨手將匕首往桌上一插,入木三分。
“師兄,你那什么眼神?昨晚練功練傻了?”
厲驍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晃蕩著兩條長腿,語氣里滿是不耐煩和壓抑不住的戾氣,“剛才那幾個外門的廢物竟敢在背后議論我是旁支庶出,我剛才沒忍住,卸了領頭那小子一條胳膊。掌門那老東西估計又要罰我,你一會兒記得去幫我頂個罪。”
他說得理直氣壯,仿佛讓身為首席弟子的沈寂去頂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