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承想,崔玉反倒先一步站了起來。
陸之栩一愣,眼看著崔玉邁出浴池,到屏風邊隨手拾了件單薄的里衣,也不顧身子尚未擦干,就這樣匆匆套了進去。
“崔玉?”
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做錯了什么,陸知栩莫名有些緊張。
崔玉動作一頓,隨后理了理衣領,徑直走到了門邊,側頭沖屏風后吩咐了句。
“你收拾好了,自己喊侍從領你回房休息吧。”
門外的青竹,瞧著崔玉只穿了身里衣,趕忙從侍女手中搶過狐裘披風,正欲上前為她添上。
卻不想,崔玉竟擦著她快步而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老遠。
“娘子?”意識到不對,青竹忙抬腳去追,“娘子!”
一路追追趕趕,連聲叫喊,兩人先后停在了水榭。
崔玉靜靜佇立在夜色中,瞧著庭院內早已開敗的木蘭,久久出神。
青竹喘著大氣,先是為她搭上了披風,隨后才小心翼翼試探著,喚了聲:“娘子?”
“放心,我沒事。”崔玉回神應她。
青竹站在邊上,凝視了她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他是假的。”
崔玉先是一愣,隨后點了點頭。
“我知道。”
“不,娘子你不知道。”
青竹回得極快,像是準備了許久。
“他是假的,”她盯著崔玉,“所以,娘子你想對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別總壓著自己,日子已經過得夠苦了。”
香寒未退,拂過的風仍帶著七分刺骨。
崔玉立在原地,與青竹對視良久,才由xiong腔爬上了聲極悶的輕笑。
她自嘲地搖了搖頭,扶著圍欄緩緩坐下,仰頭遙望起正被烏云緩緩吞噬的月色。
“是我癡了,”她的聲音很輕,仿佛只是在說給自己聽,“往后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