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栩忽而一頓,腦子里飛快閃過了什么。
在周世元主動結(jié)識他,被他委婉拒絕后不久,裕嘉郡主便出現(xiàn)了。
崔玉正巧察覺到他面上的變化。
略帶戲謔地挪腿靠過去,頂著手肘戳了戳他的腰側(cè)。
沒想到吧,你在籌謀借別人的勢,別人也同時在踩著你上青云路。
瞧崔玉幸災(zāi)樂禍的得意樣,陸知栩冷哼著撇過了頭去。
“御史臺監(jiān)察百官,諫言上告乃分內(nèi)之事,但未經(jīng)查實,便如此攀咬不放,周敬山啊周敬山,你怕是年邁昏聵,不堪此任了。”
被吵得蹙眉合眼的圣人,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隱在橫紋下的眼簾,微微掀起,一雙滿是殺伐之氣的眼睛驟然投向殿下,文武百官皆驚懼下拜。
周敬山畢竟為官多年,縱是之前被崔玉激得失了理智,此時也迅速地冷靜了下來,慌忙伏地。
“科舉之事關(guān)乎國本,老臣也是關(guān)心則亂……”
“圣人!”
崔玉哪容得他打感情牌,當(dāng)即便搶過了話頭。
“我成婚不過七日,一樁憑空捏造的傳聞,便能鼓動著監(jiān)察御史諫言上告,還扯進(jìn)數(shù)位朝中重臣的家眷,此事,屬實蹊蹺啊。”
她故意頓了頓,引著眾人去看以她和周敬山為首的兩幫人。
世家、寒門、朝堂、坊間……
有些爭斗雖隱于無形,卻早已是波濤洶涌。
如今把控御史臺的,多是寒門出身的言官,今日之事,又是以陸知栩這個寒門之士受辱引起的,上告的周敬山是出于寒微,他叫出的人證亦是身家清貧。
這很難讓人不去聯(lián)想,上告崔玉這事,是否另有所圖。
“此案恐是有人包藏禍心,老臣懇請圣人下旨徹查,為被誣告的吾兒討個公道。”
太府寺卿一開口,崔玉身后的眾人立刻會意,紛紛跟著附和。
陸知栩看著崔玉滿眼精光,在圣人即將點頭應(yīng)允時,滿臉做作嬌嗔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圣人,此案我是苦主,是不是也該交由我來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