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峰,劍心堂。
晨鐘初歇,云海翻騰。往日略顯清冷的天劍峰,今日卻人流不息,各色遁光往來,打破了山間的寧靜。自林凡被冊封為“青云劍子”,加地位、享特權(quán)、掌監(jiān)察、為下代掌教候選的消息傳開,不過半日,整個青云宗已然轟動。
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敬畏者有之,疑慮者有之,更多的則是觀望與好奇。這位入門不過數(shù)載,便從外門弟子一路晉升內(nèi)門、真?zhèn)鳎谕李概烟雍笈R危受命接掌天劍峰,屢立奇功,如今更是以金丹之身獲封劍子、躋身宗門核心的年輕修士,究竟有何等能耐,擔(dān)得起如此殊榮與重擔(dān)?
此刻,劍心堂內(nèi),林凡高踞主位,神色平靜,無喜無悲。他換上了一身宗門特制的、代表劍子身份的月白劍袍,袍袖與衣襟處以銀線繡著簡約的流云劍紋,腰間懸掛著“青云劍子”令牌與“天工令”,氣息內(nèi)斂,卻自有一種淵渟岳峙、不怒自威的氣度。下方,天劍峰一眾長老、執(zhí)事、核心弟子分立兩側(cè),周元、蘇茹、張瀾、嚴嵩等人皆在,人人臉上都帶著激動與自豪。
“稟劍子,自宗主敕令頒布,至今晨為止,已有十七峰、八殿遣使送來賀禮,主峰、丹鼎、玉女、天工、執(zhí)法等峰殿,皆由副峰主或長老親至。另有厚土峰、地火殿,亦遣執(zhí)事前來,態(tài)度恭謹。賀禮已登記造冊,送入府庫。”周元手持玉簡,朗聲稟報,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曾幾何時,天劍峰門可羅雀,備受打壓,何曾有過今日這般風(fēng)光?
“嗯,禮數(shù)周全即可,回禮之事,由你與嚴長老斟酌辦理,不必奢華,亦不可失禮。”林凡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堂下眾人,“我既為劍子,當(dāng)以宗門大局為重。天劍峰之事,日后仍由周元師兄、嚴長老、蘇師姐、張師兄四位共同主持,遇不決之事,可來尋我。眼下宗門正值多事之秋,幽殿余孽未清,內(nèi)奸或有潛伏,各峰弟子需謹言慎行,勤加修煉,不得驕縱,更不得借我之名,行不法之事。違者,嚴懲不貸。”
“謹遵劍子之命!”眾人齊聲應(yīng)諾,神色凜然。
“另外,”林凡略一沉吟,“傳我劍子令,即日起,天劍峰內(nèi)開設(shè)‘劍道精研堂’,由我親自定期講授劍道心得,凡我峰弟子,無論內(nèi)外門,皆可聽講。此外,設(shè)‘貢獻兌換’,凡對峰內(nèi)、宗門有貢獻者,可按貢獻度兌換丹藥、功法、劍訣,乃至入萬劍冢外圍參悟機會。此事,由蘇師姐、張師兄負責(zé)細則擬定與執(zhí)行。”
此言一出,堂下眾人更是精神一振。劍子親自傳道!貢獻兌換稀有資源!這對于天劍峰弟子而言,無異于天降甘霖,必將極大提振峰內(nèi)士氣,促進弟子成長。周元等人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欽佩。這位年輕的峰主、劍子,不僅實力超群,更懂得經(jīng)營之道,恩威并施。
“劍子英明!”眾人再次拜服。
就在此時,堂外值守弟子匆匆入內(nèi)稟報:“啟稟劍子,山門外,有數(shù)名厚土峰、地火殿弟子,與……與我峰巡山弟子發(fā)生爭執(zhí),言語間……似對劍子冊封之事,頗有微詞,引來不少人圍觀。”
堂內(nèi)氣氛頓時一凝。厚土峰、地火殿?石破天與炎烈剛剛伏法,其所屬峰殿便有人前來生事?是余孽不甘,蓄意挑釁,還是有人借題發(fā)揮,試探這位新晉劍子的反應(yīng)與底線?
周元臉色一沉,就要請命前去處理。林凡卻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我既為劍子,掌監(jiān)察之權(quán),此事,我親自去處理。你們各司其職,不必隨行。”
說完,他長身而起,一步踏出,身形已如輕煙般消失在堂中,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天劍峰山門之外。
山門前,此刻已圍了數(shù)十名各峰弟子,正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場中,七八名身著厚土峰、地火殿服飾的弟子,正與四五名天劍峰巡山弟子對峙。厚土峰弟子以一名身材高大、面容桀驁的金丹初期修士為首,地火殿則以一名面龐赤紅、氣息灼熱的筑基后期修士為頭。兩人正言辭激烈,聲音頗大。
“……哼,什么青云劍子,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子!入門才幾年?也配與我等真?zhèn)髌狡鹌阶踔亮桉{其上?”那厚土峰金丹修士名為岳重,乃是石破天昔日跟班之一,此刻一臉不忿,“我看宗門是糊涂了!石師兄不過一時行差踏錯,便被如此對待,反倒讓這乳臭未干的小子竊居高位!”
“就是!我地火殿炎烈長老,為宗門煉丹煉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一時受人蒙蔽,便被削去殿主之位,禁足思過。而這林凡,擅闖他峰禁地,殺傷同門,反倒成了功臣,封了劍子,天下哪有這般道理?”地火殿那名筑基弟子火燎也附和道,語氣尖酸。
“住口!岳重!火燎!你們竟敢在此污蔑劍子,詆毀宗門決議,該當(dāng)何罪!”天劍峰一名筑基后期的巡山隊長怒喝道,卻被對方氣勢所懾,臉色漲紅。
“污蔑?我等只是說出事實!怎么,天劍峰如今得了勢,便不許旁人說話了?這便是青云劍子的氣度?”岳重冷笑,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所有人都能聽見。
“你……!”
“好了。”一個平靜的聲音忽然響起,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名身著月白劍袍、腰懸劍子令的年輕身影,已悄然出現(xiàn)在兩撥人中間,負手而立,正是林凡。
“林……林凡!”岳重與火燎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后退半步,但隨即想到己方人多,且占著“理”,又挺直了腰板。岳重更是梗著脖子道:“林……劍子來得正好!我等正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劍子!石破天師兄乃厚土峰真?zhèn)鳎幢阌绣e,也當(dāng)由宗門依規(guī)處置,為何未經(jīng)公審,便被執(zhí)法殿擒拿,生死不知?我厚土峰石堅峰主,亦被無端審查,禁足峰內(nèi)!這莫非是有人挾私報復(fù),排除異己?”
火燎也叫道:“還有我地火殿炎烈長老,兢兢業(yè)業(yè),為宗門煉制無數(shù)法寶丹藥,只因與石師兄有些來往,便被定為同謀,削去職位,這豈非寒了為宗門效力之人的心?劍子你新晉高位,難道不應(yīng)為同門主持公道,反而要助長這等不公之風(fēng)嗎?”
兩人言辭犀利,句句扣著“不公”、“私心”,煽動性極強。周圍圍觀弟子中,不少出身厚土峰、地火殿,或與兩峰交好者,聞言也露出憤憤不平之色,低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