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天劍峰,千頭萬緒。林凡深知,攘外必先安內(nèi)。屠罡經(jīng)營多年,其黨羽雖在明面上被清洗了一批,但暗地里必然還有潛藏的釘子,以及與外界(尤其是幽殿)勾結的內(nèi)鬼。不將這些隱患拔除,天劍峰便如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堡壘,隨時可能傾覆。
他并未大張旗鼓地進行清查,那只會打草驚蛇。在初步穩(wěn)定局面、展現(xiàn)出治理能力并獲得部分中立長老的認可后,林凡開始了更為精細和隱秘的布局。
一方面,他通過周元、蘇茹、張瀾等可信之人,以及暗中觀察、篩選出的一些品行端正、對屠罡舊勢力不滿的弟子,構建起一個相對可靠的信息網(wǎng)絡,密切關注峰內(nèi)各處的風吹草動。
另一方面,他親自調(diào)閱了天劍峰近十年來的所有重要卷宗,尤其是涉及資源調(diào)配、人員任免、外出任務以及與外勢力交往的記錄。他閱讀速度極快,神識強大,過目不忘,很快便從海量信息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蛛絲馬跡。
“百草堂執(zhí)事吳良,三年前以采購一批五百年份‘赤陽參’為由,支取了大量上品靈石,但入庫記錄顯示,最終入庫的赤陽參品質(zhì)參差不齊,年份最高者不過三百年,且數(shù)量對不上,有近三成的差額。當時負責核驗的弟子不久后便在一次意外任務中隕落。”
“外務堂長老趙干,近兩年來,頻繁調(diào)動一些資質(zhì)普通、但背景清白、便于控制的弟子,前往西北域與‘黑風山脈’接壤的幾個散修坊市執(zhí)行一些看似尋常的護送或采購任務。這些任務風險不高,報酬卻異常豐厚。而據(jù)刑堂密報,黑風山脈近期有幽殿外圍勢力活動的跡象。更有趣的是,這些被派出的弟子,回來后修為都有所精進,但對任務細節(jié)往往語焉不詳。”
林凡將這幾條信息單獨列出,指尖輕輕敲擊著玉簡。吳良貪墨資源,中飽私囊,或許是個人行為;但趙干此舉,卻隱隱透著為某些勢力輸送“干凈”人手、或進行某種隱秘交易的意味。而且,兩人都與屠罡關系密切。
“看來,得親自去會一會這兩位了。”林凡眼中寒光一閃。他決定雙管齊下,明面上,以巡查各堂口、了解情況為由,正面接觸吳良和趙干,觀察其反應;暗地里,則派周元等人根據(jù)線索進行更深入的秘密調(diào)查。
次日,林凡首先來到了百草堂。
百草堂位于天劍峰東側(cè)一片靈氣充裕的山谷中,負責靈草種植、丹藥煉制與分配,是天劍峰的重要資源部門之一。堂主是一位金丹中期的煉丹大師,常年閉關鉆研丹道,日常事務主要由執(zhí)事吳良打理。
聽聞代峰主駕臨,吳良連忙帶著幾名管事弟子迎出堂外。他看起來四十余歲模樣,面皮白凈,未語先笑,一副精明干練的樣子,修為在金丹初期巔峰。
“不知峰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吳良躬身行禮,態(tài)度恭敬,甚至帶著一絲諂媚,“峰主日理萬機,還親臨我這小小的百草堂指導,實在讓我等受寵若驚。”
林凡神色平淡,擺了擺手:“吳執(zhí)事不必多禮,本座初掌峰務,對各處情況尚不熟悉,今日前來,只是隨意看看,了解下堂內(nèi)的運作。”
“是是是,峰主請隨我來。”吳良側(cè)身引路,一邊走一邊熱情地介紹著百草堂的靈田、丹房、庫房等情況,口若懸河,對各項數(shù)據(jù)似乎了如指掌。
林凡看似隨意地聽著,偶爾問及一些靈草的年份、產(chǎn)量,丹藥的成丹率、分配標準等問題。吳良對答如流,顯得極為熟悉業(yè)務。
然而,當林凡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起三年前那批“赤陽參”的采購時,吳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百分之一瞬,雖然立刻恢復自然,但如何能逃過林凡敏銳的神識感知。
“哦,峰主說的是那批赤陽參啊,”吳良嘆了口氣,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此事說來慚愧!當年是屬下失察,被那該死的散修坑騙了!那廝拿著幾株五百年的樣品,誆騙了我們,等大批貨物運到,才發(fā)現(xiàn)大半都是次品!屬下當時怒不可遏,親自帶人去追索,可惜那賊子狡猾,早已逃之夭夭!為此事,屬下還自請罰俸三年,至今引以為憾啊!”他說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吃了大虧的苦主。
林凡不置可否,淡淡道:“原來如此。看來日后采購還需更加謹慎。對了,當時負責核驗入庫的那位弟子,聽聞后來遭遇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