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之中,突如其來的感悟,如同黑暗中點亮的一絲微光,讓林凡瞬間屏住了呼吸,暫時壓下了體內翻騰的氣血和劇痛。他強行穩住心神,內視丹田,仔細感知著那一縷被太虛金丹吸收的奇異能量。
冰冷、鋒銳、沉凝、死寂……幾種似乎截然不同,甚至相互沖突的特質,卻詭異地融合在一起,被太虛金丹緩緩轉動、吞吐、淬煉。那仿佛能消融萬物的混沌之力,此刻展現出其包容與化生的一面,竟是將這狂暴的異種能量分解、剝離,取其最本源的精粹,化為一絲絲精純的、帶著淡金與暗灰色澤的特殊能量,反哺到金丹與四肢百骸。
經脈的刺痛與灼燒感,在這種能量的滋養下,竟有了一絲細微的緩解。更讓林凡心驚的是,隨著這縷能量的吸收,他發現自己對周圍那無處不在、帶著侵蝕之力的金煞瘴氣,耐受性似乎真的在緩慢提升!雖然提升幅度微乎其微,但在這絕境之中,任何一點優勢都彌足珍貴。
“是了……太虛,包容萬物,亦可化生萬物。金煞之氣,乃庚金之銳與陰煞之晦結合;幽冥死氣,乃極致陰穢與死亡寂滅之力。皆在‘太虛’之中,皆可為我所用!”林凡心中明悟,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亮光。
此地雖是險地,但兩頭強大存在隕落,尤其是金丹中期巔峰的癸三臨死自爆,與金煞鐵骨猿瀕死反擊逸散的龐大能量混合,形成了這片區域獨特的、高濃度的、混雜的能量場。金煞之氣、幽冥死氣、爆炸殘存的混亂靈力、生靈血氣……駁雜而狂暴。對尋常修士而言,這是劇毒,是絕地。但對初步觸及“太虛”包容之道的林凡來說,這或許……是一座特殊的、兇險的、卻也充滿機緣的“熔爐”!
“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許,這是我突破金丹初期瓶頸,甚至……借此地淬煉肉身神魂,領悟金、煞、死寂等意蘊的契機!”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堪稱瘋狂的計劃,在林凡心中迅速成型。他需要實力,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來應對幽殿,來守護天劍峰,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立足。眼前這險境,未嘗不是一種機緣!
他不再猶豫,忍著劇痛,艱難地坐直身體,盤膝于碎石之間。流云劍橫于膝上,劍身微鳴,仿佛在呼應主人的決意。他先取出所剩不多的療傷丹藥,一股腦吞下,穩住傷勢,然后雙手結印,體內太虛化生訣全力運轉。
嗡——!
以他為中心,一個直徑約三尺的灰色漩渦悄然浮現。漩渦緩緩旋轉,散發出一種古老、混沌、包容萬物的氣息。這正是他初步領悟的太虛領域雛形,但此刻并非用于攻防,而是作為“熔爐”的外殼,小心翼翼地引導、過濾、接納著周圍狂暴的能量。
“呼——吸——”
林凡調整呼吸,心神沉入丹田,將太虛金丹的運轉催發到目前狀態下的極限。灰蒙蒙的金丹表面,隱隱有極淡的金、黑兩色紋路流轉。他開始主動引導、吸納周圍彌漫的、混合了金煞妖力、幽冥死氣、駁雜靈氣的狂暴能量。
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引動一絲。那混雜的能量甫一入體,便如同滾燙的巖漿沖入經脈,帶來撕裂般的劇痛,更有金煞的鋒銳切割,幽冥死氣的侵蝕死寂,不斷沖擊著他的肉身與神魂。他渾身劇顫,皮膚表面甚至滲出了細密的血珠,瞬間又被周圍殘留的能量蒸發、侵蝕。
但他緊守靈臺一點清明,太虛金丹急速旋轉,混沌色的真元如同最精密的磨盤,將這一縷狂暴能量死死束縛、拉扯、分解。金煞之氣中那純粹的、無堅不摧的“銳”之意蘊,被剝離出來,緩緩融入金丹,也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帶來一種仿佛被無數細針穿刺、又隱隱強化著骨骼經絡的感覺。幽冥死氣中那股極致的“寂滅”與“侵蝕”之意,同樣被剝離、轉化,雖然過程更加痛苦,如同萬千螞蟻啃噬靈魂,但也讓他對“死寂”、“終結”有了更直觀的、切膚的體悟。
而能量中那些狂暴、混亂、駁雜的部分,則被太虛之力強行“磨碎”、“凈化”,轉化為相對溫和的靈氣,補充著他幾乎干涸的真元,也緩緩修復著受損的經脈和內腑。
“有效!”林凡心中一振,雖然痛苦萬分,如同置身煉獄,但效果是真實的!他的肉身在這種破壞與修復的循環中,正經歷著一場殘酷的淬煉。金丹對金、煞、死寂等屬性的抗性,乃至隱隱的“親和”,也在緩慢提升。
他漸漸加大了吸納的力度和范圍。灰色的漩渦緩緩擴大,從三尺到五尺,再到一丈……更多狂暴的能量被吸引而來,涌入他的體內,如同百川歸海,又在太虛金丹的“熔爐”中被千錘百煉。
這個過程痛苦而緩慢。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林凡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對抗痛苦、引導能量、體悟道韻之中。他的身體表面,不斷有污血、雜質被排出,又被周圍的能量場湮滅。皮膚時而泛起金屬般的光澤,時而又籠罩上一層死寂的灰暗,最終又歸于混沌的灰色。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不知過了多久,當林凡感覺吸納的能量達到一個臨界點,經脈傳來脹痛,神魂也有些不堪重負時,他果斷停止了對外界能量的主動吸納。漩渦緩緩收縮、消失。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閃而過,隱隱有一絲銳利金芒與深邃幽光沉淀其中,隨即收斂。吐出一口濁氣,這氣息竟帶著淡淡的金屬腥氣和陰冷感,但很快消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