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三千里,已是青云宗勢力范圍的邊緣地帶,再往外,便是散修、邪修、妖獸盤踞的廣袤混亂之地。落魂谷,便位于這片混亂區(qū)域的邊緣,與青云宗之間隔著一片瘴氣彌漫的沼澤和幾道險峻的山脈,地形復(fù)雜,人跡罕至。
林凡收斂全身氣息,借助玄冰斂息符的力量,如同一個真正的幽靈,在灰黑色的山巒與瘴氣間穿行。靜虛師太所賜玉簡中的地圖頗為簡略,只有大致方位和幾處標記的可疑地點,具體位置還需他自己尋找。
越靠近玉簡標注的范圍,空氣中的異樣感便越發(fā)明顯。靈氣變得稀薄而駁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適的、黏稠的陰冷氣息。這氣息與黑風(fēng)森林的金煞瘴氣不同,更偏向純粹的、混雜了死寂、怨念與某種邪異的陰煞之力,吸入體內(nèi),隱隱有侵蝕經(jīng)脈、凍結(jié)氣血之感。普通修士在此,若無護體法寶或特殊功法,恐怕待不了多久便會氣血不暢,根基受損。
“這便是‘九陰絕脈’匯聚之地散逸出的陰煞之氣?”林凡運轉(zhuǎn)太虛金丹,體表泛起一層極淡的混沌光暈,將侵擾而來的陰煞之氣隔絕、煉化,自身氣息愈發(fā)內(nèi)斂。玄冰斂息符的效果極佳,配合他自身的太虛之力,此刻的他,如同徹底融入了這片灰暗死寂的環(huán)境,即便是金丹后期修士,若不仔細探查,也難以發(fā)現(xiàn)。
他按照玉簡指示,首先前往標注的第一個可疑點——一處被稱為“鬼哭澗”的山澗。澗深百丈,兩側(cè)崖壁陡峭,終年不見陽光,澗底流水漆黑如墨,散發(fā)出刺鼻的腥臭。林凡隱匿氣息,在崖壁陰影中悄然探查。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人為活動的痕跡,幾處被簡單遮掩的臨時營地,殘留著微弱的、與幽殿修士同源的陰冷靈力波動,但都已廢棄多時,顯然對方行事極為謹慎,不會在一個地方久留。
第二個可疑點是一處廢棄的礦洞,內(nèi)部有挖掘的痕跡,殘留著一些品質(zhì)低劣的、蘊含陰煞之力的礦石,但并未發(fā)現(xiàn)活人或大規(guī)模活動的跡象。
連續(xù)探查兩處,皆無所獲,林凡并未氣餒。靜虛師太既言此地可能有大型據(jù)點,必然極為隱蔽。他沉下心來,將神識如同最細膩的蛛網(wǎng)般小心鋪開,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的靈力或能量波動,同時仔細感應(yīng)著空氣中陰煞之氣的流向與濃度變化。九陰絕脈,乃地脈陰氣匯聚之節(jié)點,其所在之處,必然是陰煞之氣最濃郁、最精純之地。
如此小心探查了半日,當他循著一道異常精純的陰煞地脈流動,潛行至一處兩座漆黑山峰夾峙的隱秘山谷入口時,腳步猛然頓住。
眼前的景象,與地圖標注的第三個點大致吻合,但實際情況卻比預(yù)想的更加……令人心悸。
谷口被濃得化不開的灰色霧氣封鎖,霧氣緩緩流動,隱隱有凄厲的嗚咽聲從中傳出,仿佛無數(shù)冤魂在哭泣。這霧氣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某種高明的、融合了陰煞之氣與幻術(shù)的陣法!陣法籠罩范圍極廣,將整個山谷入口連同兩側(cè)山壁都遮蔽在內(nèi),從外部看去,只能看到一片翻滾的灰霧,神識探入,如同石沉大海,立刻被吞噬、攪亂,根本無法深入。
“好高明的幻陣,若非有太虛之力可感知能量本源流動,幾乎察覺不到異常。”林凡心中凜然。布置此陣之人,陣法造詣極高,且能調(diào)用此地磅礴的陰煞之氣為能源,使得陣法威力倍增,且與周圍環(huán)境渾然一體,極難發(fā)現(xiàn)。
他不敢貿(mào)然闖入。如此規(guī)模的陣法,必有預(yù)警和反擊機制。他沿著陣法的邊緣,極其緩慢、小心地移動,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因能量流動產(chǎn)生的細微縫隙,或者值守人員的出入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就在林凡幾乎以為此陣渾然天成,無懈可擊時,他敏銳地察覺到,左側(cè)山壁靠近谷口的一處不起眼的巖石陰影下,空間的波動有極其細微的、規(guī)律性的扭曲。若非他神識凝練,對空間波動異常敏感,絕難發(fā)現(xiàn)。
“是傳送陣的波動!而且是小型、短距離、定向的傳送陣!”林凡立刻判斷出來。這處幻陣并非完全封閉,留有傳送通道,供內(nèi)部人員出入,但極為隱蔽。
他潛伏在附近,收斂所有生機,如同頑石,耐心等待。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就在天色將晚,谷內(nèi)灰霧更加濃郁之時,那處巖石陰影下的空間波動突然加劇,緊接著,兩道人影如同水波般從中“擠”了出來。
兩人皆身著黑袍,但樣式與之前所見略有不同,袖口處繡著一道暗紅色的、如同扭曲血管般的紋路,氣息陰冷,修為皆是筑基后期。他們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確認無人后,其中一人取出一塊骨制令牌,對著灰霧一晃,灰霧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兩人迅速鉆入,縫隙隨即閉合。
“果然是這里!”林凡眼神一凝。他沒有立刻跟上,而是繼續(xù)等待。又過了一炷香時間,傳送陣再次波動,這次出來的是三名黑袍人,修為在筑基中期到后期不等,行色匆匆,進入灰霧后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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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心中已有計較。他悄然移動到那傳送陣波動點附近,仔細感應(yīng)。這傳送陣顯然是單向觸發(fā)式,需內(nèi)部人員啟動或持有特定信物才能開啟。強行破解或觸動,必然驚動里面的人。
“看來,只能等下一次有人出來,再設(shè)法混進去,或者……”林凡目光閃動,看向那兩名筑基后期黑袍人消失的方向。他們進去后,灰霧縫隙并未立刻完全閉合,而是有極其短暫的延遲。這個延遲極短,或許只有百分之一息,但對于掌握了“勢”之運用、身法已臻化境的林凡來說,未必沒有機會。
他再次隱匿,耐心如同最老練的獵手。終于,在天色完全暗下來,谷內(nèi)灰霧翻騰得更加劇烈,似乎到了某種“換防”或“交班”的時間點時,傳送陣再次亮起微光。
這一次,出來的只有一人,修為赫然達到了金丹初期!此人面色蒼白,眼窩深陷,周身死氣繚繞,手中把玩著一枚漆黑的骷髏頭,正是之前進入那兩人的首領(lǐng)模樣。他出現(xiàn)后,并未立刻離開,而是站在谷口,似乎在等待什么,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機會!只有一人,且是金丹初期!雖然修為比自己高,但趁其不備,瞬間制住,逼問入口之法,或者……林凡心念電轉(zhuǎn),瞬間做出決斷。就在那金丹修士目光移向另一側(cè)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