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劍冢秘境（第2頁）

進入光門的剎那，林凡只覺天旋地轉，周身被無數(shù)鋒銳的氣息包裹、切割，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他連忙運轉太虛真元護體，流云劍自主護主，發(fā)出清越劍鳴，將襲來的散亂劍意彈開。數(shù)息之后，腳下一實，已然腳踏實地。

眼前景象豁然開朗，卻又截然不同。

這是一片荒涼、古老、破碎的世界。天空是永恒的灰暗，不見日月星辰，只有無數(shù)道或明或暗、或粗或細的劍光如同流星般劃過天際，留下一道道經久不散的劍痕。大地是暗紅色的，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溝壑與裂縫，仿佛被無數(shù)柄巨劍劈砍過。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近乎實質的劍氣與劍意，有的凌厲，有的厚重，有的詭異，有的悲涼……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無形的威壓，讓進入者呼吸都為之一窒。

舉目四望，遠處是連綿的、仿佛被斬斷的山脈，近處是散落的、巨大如山的斷劍殘骸，銹跡斑斑，卻依舊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氣。更遠處，隱約可見幾座孤峰，峰頂有沖霄劍氣，直刺蒼穹，顯然有強大的劍意或傳承遺留。

“好一處劍之墓地，劍之世界！”林凡心中震撼。此地劍氣之濃郁，劍意之駁雜，遠超外界想象。對劍修而言，這里是天堂，也是地獄。若能在此感悟契合自身的劍意，必能突飛猛進；但若被雜亂劍意侵蝕，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神魂崩潰，身死道消。

他嘗試感應了一下，發(fā)現(xiàn)此地對神識壓制極大，只能探查周身百丈范圍。而且，似乎有某種規(guī)則，將進入者隨機傳送到了秘境的不同位置。石破天、冷凝霜等人，皆已不見蹤影。

“也好，各憑機緣。”林凡定了定神，選定一個劍氣相對平和、但隱隱有浩然之意傳來的方向，邁步前行。他運轉太虛之力，小心翼翼地吸收、解析著空氣中散逸的劍意碎片，豐富自身的劍道感悟。流云劍在他身周緩緩盤旋，發(fā)出愉悅的輕鳴，仿佛游子歸鄉(xiāng)。

前行不過數(shù)里，前方出現(xiàn)一片殘破的石林。石林由無數(shù)巨大的、斷裂的石劍組成，高矮不一，姿態(tài)各異，仿佛一片劍的墓碑。石林中央，插著一柄通體漆黑、布滿裂痕、卻依舊散發(fā)著不屈戰(zhàn)意的斷劍。斷劍上空，隱隱有無數(shù)道虛幻的劍影在飛舞、碰撞，演繹著一式式精妙絕倫、卻又慘烈無比的劍法。

“這是一處古戰(zhàn)場殘影，蘊含了某種戰(zhàn)意不屈的劍道傳承。”林凡心中明了。他嘗試靠近，立刻感覺到一股磅礴的戰(zhàn)意沖擊心神，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千軍萬馬廝殺、劍光縱橫的幻象。他緊守心神，以太虛劍意抵御，同時仔細觀摩那些劍影的軌跡。

“戰(zhàn)天斗地，寧折不彎……可惜，與我的道不盡相同。”林凡觀摩片刻，略有所得，但感覺并非最適合自己的路。他對著那柄黑色斷劍微微頷首，以示敬意，然后繞過石林，繼續(xù)前行。

接下來數(shù)日，林凡如同一個孤獨的旅人，在這片劍之荒原中跋涉。他見識了各種奇異的劍道遺存：有插在火山口、日夜被地火淬煉、散發(fā)著焚天煮海之意的赤紅巨劍；有沉在寒潭之底、萬年冰封、劍意卻凌厲刺骨的冰藍長劍虛影；有深埋地底、僅露出一截劍柄、卻引動地脈之力的土黃石劍；更有漂浮在半空、虛實不定、蘊含空間切割之意的銀色劍光……

每一處，都是一種劍道的體現(xiàn)，都蘊含著前輩高人的智慧與意志。林凡一一觀摩，感悟，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融入自身的太虛劍道體系。他的劍心愈發(fā)通透，對“劍”的理解愈發(fā)深刻。太虛劍意也在這不斷的吸收、碰撞、淬煉中，愈發(fā)凝練、純粹，隱隱有凝聚成形的征兆。

這一日，他來到一處奇異的所在。這里沒有沖霄的劍氣，沒有顯眼的遺刻，只有一片方圓百丈、寸草不生的平地。平地中央，插著一柄劍。一柄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殘破的青銅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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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半截插入地面，劍身斑駁，布滿銅綠，劍刃鈍而無光，仿佛只是一件凡鐵。但林凡走到此地，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因為，他體內的流云劍，竟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帶著敬畏與渴望的震顫！而他丹田內的太虛金丹，也微微加速了旋轉，似乎在……共鳴？

“此劍……有古怪。”林凡凝神望去。以他如今的神識和劍道感悟，竟完全看不出此劍有何特異之處。沒有劍氣，沒有劍意，甚至沒有一絲靈力波動。但就是這樣一柄劍，卻讓他的本命飛劍和太虛金丹同時產生感應。

他緩步上前，在距離古劍三丈外停下，盤膝而坐，閉上雙眼，不再用眼去看，用心去“看”，用劍心去感應。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天，兩天，三天……林凡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一動不動。只有他周周的空氣，在緩緩流動，仿佛在模仿著某種玄奧的韻律。

終于，在第三天日落（秘境中并無真正日月，只是一種感覺）時分，林凡“看”到了。那柄殘破的青銅古劍，在“心”的視野中，不再是死物。它仿佛與整個大地，與這片秘境，甚至與那灰暗的天空，融為一體。它沒有鋒芒，因為它本身就是“道”，是這片天地劍道規(guī)則的“一部分”，或者說，是無數(shù)劍道規(guī)則沉淀、內斂、返璞歸真后的“原點”。

“無鋒之劍，大巧不工。不滯于物，不惑于心。劍即是我，我即是劍，天地萬物，皆可為劍……”一段模糊的意念，如同涓涓細流，流入林凡的心田。這不是傳承，而是一種“道”的展示，一種境界的啟迪。

林凡福至心靈，緩緩抬手，并指如劍，對著前方的虛空，輕輕一劃。沒有動用絲毫真元，沒有激發(fā)任何劍意，只是順著心中所感，自然而然地一劃。

“嗤——”

一道細微的、仿佛不存在于現(xiàn)實、只存在于感知層面的灰色痕跡，在他指尖前方的虛空中一閃而逝。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凌厲無比的鋒芒。但下一刻，以他指尖為起點，前方十丈范圍內的空氣、微塵、散逸的駁雜劍意，乃至空間本身，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輕輕撫過，變得無比“干凈”、“純粹”，仿佛回到了最本初的狀態(tài)。連那些無處不在的、狂暴的秘境劍氣，在經過這片區(qū)域時，都變得溫順、柔和，仿佛被“凈化”了一般。

“這是……太虛劍意，化虛為實，返本歸元……”林凡睜開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轉，仿佛有星辰生滅。他緩緩收手，看向那柄青銅古劍。古劍依舊殘破，依舊平凡，但在他眼中，已截然不同。

“多謝前輩點化。”林凡起身，對著古劍深深一揖。他明白，自己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機緣。這并非具體的劍招傳承，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劍道境界感悟，讓他對“太虛”與“劍”的結合，有了方向。

他再次看向那古劍，心中忽有所感。他走上前，并未試圖拔劍，而是伸出右手，輕輕觸碰劍身。

就在指尖觸及青銅劍身的剎那，異變陡生！

“嗡——！”

整個劍冢秘境，猛地一震！并非地震，而是一種源自法則層面的共鳴！以青銅古劍為中心，方圓百里內的所有殘劍、劍痕、劍氣，同時發(fā)出嗡鳴！天空中的劍光流影瞬間凝滯，大地上的劍氣風暴驟然平息！仿佛整個秘境，都在向這柄劍，或者說，向觸碰它的林凡，投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