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陛下，您比傳銷頭子還厲害（第2頁）

張世澤雖不懂“傳銷”為何物，但覺得這詞莫名地貼切，那種讓人死心塌地、甚至帶著狂熱追隨的勁兒，可不就是如此？

他連忙點頭：“對！對！就是這意思！陛下恕臣失言，但臣是真覺得，您能讓這么多人心甘情愿跟著您赴湯蹈火，這……這簡直是點石成金的神通！”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點石成金或許虛妄，但陛下喚醒的，是民心這座真正的金山銀山。”

只見孫傳庭一身尋常文士袍服，不知何時已來到近前，向崇禎微微行禮。

他面容清癯，目光掃過沸騰的人群，帶著審視，更帶著深深的震撼。

“孫愛卿來了。”

崇禎笑道，“你看朕這新軍根基如何？”

孫傳庭深吸一口氣，嘆道：“臣方才細觀良久，心緒難平。以往官軍招兵，應者多是饑民、流民、地痞，為一口飯吃而來，形同烏合。

而今日所見，這些青壯眼神清亮，士氣昂揚，他們為保田保家而來，其心志之堅，絕非往日之兵可比。”

他心中浮現出曹操評價袁紹的話：“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

而眼前這些士兵，顯然不是為了“小利”。

崇禎收斂了笑容，正色對兩位心腹重臣道：“世澤，傳庭，這并非什么神通，而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你要想讓百姓跟著你走，為你賣命，你就必須真正代表他們的利益！我們給了他們土地，這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我們廢除了三餉，減輕了他們的負擔；

我們開訴苦大會，替他們申冤做主，讓他們意識到誰才是壓迫他們的敵人。他們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看到了希望，自然視我們為自己人，愿意用性命來保衛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這種聯系，這種認同，可以稱之為——階級感情。”

崇禎望向遠處操場上正在操練的民兵隊伍，他們喊著號子，步伐雖略顯凌亂，但那股子精氣神卻直沖云霄。

“高迎祥、張獻忠之流，只知道燒殺搶掠，裹挾流民，他們利用百姓的苦難，卻從不給百姓建立一個新的、穩定的秩序，從不給百姓真正的、長遠的出路。所以他們看似勢大，實則是無根之萍，一陣大風就能吹散。而我們，”

崇禎用力跺了跺腳下的土地，“根，就扎在這泥土里，扎在千千萬萬獲得了土地、看到了希望的百姓心里！這才是我們真正強大、不可戰勝的地方！”

張世澤聽得心馳神往，他出身勛貴，以往帶兵，講究的是恩威并施，是軍紀糧餉，是家丁親兵，從未如此深入地思考過軍隊與普羅大眾竟有如此血肉聯系。

崇禎的一番話，仿佛在他眼前推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讓他看到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磅礴浩瀚的力量。

孫傳庭則是目光炯炯，他本就是知兵能臣，更能理解這番話的深意。

他重重抱拳，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激動：“陛下圣明！臣以往只知嚴刑峻法，練兵選將，今日方知，民心可用，乃至于是！得此民心勁旅，何愁流寇不滅，建虜不平？

臣仿佛看到了《岳飛傳》中岳家軍“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場景，而陛下所要打造的，是比那更為根基深厚的力量。

臣請陛下準臣，深入各新軍營伍，細察這‘階級感情’如何化為實實在在的戰力！”

崇禎看著兩位被新思想沖擊、眼中重新燃起火焰的心腹，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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