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在皇帝面前哪個環節出了岔子,吃不了兜著走。
巳時正,三聲號炮驚天動地,旌旗迎風獵獵作響!
來了!
沒有想象中的奢華鑾駕,只見當先一匹神駿戰馬馳入校場,馬背上端坐一人,竟是一身利落戎裝,外罩披風!
正是崇禎皇帝!
他沒有直接登上高臺,而是在王承恩、沈煉等一眾精干侍衛的簇擁下,策馬緩緩從士兵隊列的前方走過。
崇禎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因饑餓和寒冷而蒼白,卻又帶著驚愕與茫然的面孔。
士兵們徹底傻眼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皇帝?騎馬?離我們……這么近?
那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來,不少士兵下意識地渾身一緊,拼命想把佝僂的腰背挺直一些,再直一些。
崇禎利落地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登上將臺。
他沒有理會繁瑣的禮儀,更沒有發表長篇大論的訓話,直接走到臺前最顯眼的位置。
早有準備的太監立刻遞上一個鐵皮卷成的喇叭。
崇禎接過,深吸一口氣,運足中氣,對著臺下數萬顆或麻木、或懷疑的心,喊出了那句石破天驚、足以載入史冊的開場白:
“京營的將士們!朕——對不起你們!”
“轟——!”
聲音通過喇叭放大,如同滾滾雷霆,清晰地砸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一瞬間,整個京西大校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風似乎都停了。
數萬人聚集的地方,竟然能聽到旗幡被風吹動的噗噗聲。
士兵們僵住了,臉上的表情從驚愕變成茫然,再從茫然變成難以置信。
臺上的勛貴將領們更是魂飛魄散,膝蓋一軟,差點當場跪下去。
皇帝……皇帝陛下……向咱們這些當兵的……道……道歉?
老天爺,今天這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