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竹林那一樁事沒結束,皇帝翻她牌子的消息又很快會傳至各宮各殿。那背后之人心思活泛,既知皇帝數月來極少翻妃嬪牌子入后宮,便大抵不愿錯過今晚這個可以把事情捅到皇帝面前的機會。
那小宮女能在她面前表演一回冒冒失失,怎么不能在皇帝面前也來一次?
驚擾圣駕可不是小事,也必不會如她那樣隨便放過去。
天黑下來后,云鶯便去了沐浴。
她從浴間出來正坐在梳妝臺前綰發梳妝時,碧梧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娘,有動靜。”
云鶯聽言彎唇一笑,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夜以前,碧梧始終鎮定,但臨到那背后之人要把事情捅出去,她又生出點不安,怕這樁事情出現變故。
“娘娘……”趁著碧柳被云鶯譴去小廚房看一看灶上燉著的雪梨銀耳百合湯,碧梧遲疑中向云鶯吐露心聲,“奴婢有些怕,怕會生變,屆時……”
“怕什么?”
云鶯平靜望向銅鏡里自己的臉,“天塌下來也還有我頂著呢。”
若是連這么點事都看不準,抑或是被算計得不知如何脫身,前世也不可能七年間圣寵不衰。
她且等著看戲呢。
“走吧。”
云鶯站起身離開梳妝臺,“也該去候著恭迎陛下了。”
戌時附近,趙崇乘御輦至清竹閣。
當御輦路過清竹閣外的竹林時,竹林里卻閃過一道慌慌張張的身影。
趙崇朝那方向瞥過去。
大太監夏江察言觀色,立時呵斥道:“誰在那里?!”隨即示意兩名小太監前去查看情況。
未幾時,一名小宮女被從竹林里押出來。
在廊下聽見動靜的云鶯也過來了,同剛剛從御輦上下來的趙崇行禮請安。
“愛妃免禮。”
趙崇沉聲說罷,伸出手去握住云鶯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側,隨即去看那個被兩名小太監押著的小宮女。
小宮女被押著跪在地上,抖若篩糠,連行禮也忘記了。
不必趙崇開口,只需一個眼神,夏江便會意,審問起這小宮女:“你是何人?在竹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