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緘默扶額,略一遲疑是否在未被注意前悄悄離開便先被自己母后瞧見。
周太后發(fā)現(xiàn)皇帝的存在以后,云鶯以及周遭一眾宮人也發(fā)現(xiàn)他。
宮人們紛紛跪地行禮,而周太后坐著冰橇到趙崇附近,面上依舊笑容洋溢:“陛下來了。”
趙崇一頷首,淡定喊得聲“母后”。見周太后要從冰橇上下來,他便伸出手去扶,又聽周太后笑道:“這波斯犬當(dāng)真厲害,這冰橇坐著也實在有趣,倘若放在別的時節(jié)卻享受不到這種樂趣。”
“陛下不如也試試?”
當(dāng)周太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云鶯正走上前來與皇帝行禮請安。
她規(guī)規(guī)矩矩福身行禮,復(fù)不動聲色覷向趙崇。
見他面上一本正經(jīng)再想象一下他坐在冰橇上的模樣,倒是有些想看。
但要不要攛掇皇帝陛下這是另一個問題。
若把人惹惱便不美了。
而趙崇聽著云鶯湊趣般的心聲,看她面上矜持微笑,只覺無奈。
天子堂堂的威儀,也是能拿來玩樂的嗎?
湖面冰冷,趙崇不動聲色與眾人免禮,方含笑對周太后道:“母后相邀,朕本不應(yīng)推辭,但這般恐多有不妥,朕還是不試了。”兩句話說得冠冕堂皇了些。
周太后便笑:“陛下自秋狩以來少有閑暇,今日不如也放松放松。”
心下直道,陛下什么都好,唯獨年紀(jì)輕輕便太過正經(jīng),這么憋下去沒得哪日被自己憋壞了。
憋、憋壞了?
趙崇感覺周太后眼里的自己似乎越來越奇怪。
云鶯聽見這話,想起周太后剛剛對自己叮囑過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皇帝,于是沒有再遲疑猶豫,她也笑著道:“時值隆冬,正是冰嬉、騎木之時,臣妾記得在書上看過,赫哲人發(fā)明狗車,便是為冬季出行方便,也似這般讓狗兒拖車。京城百姓冬日也常做了冰橇、冰鞋相伴著在結(jié)冰的湖面上玩耍,陛下不如趁此時節(jié)與民同樂。”
“與民同樂”幾個字說得甚巧。
周太后贊許看一眼云鶯,皇帝心系民生,以此相勸再合適不過。
京城尋常百姓縱然有冰橇也難有這么多狗兒幫忙拖車。
赫哲人有舊例,可避免皇帝不情愿。
“淑順儀說得極是。”
周太后笑吟吟又開口說,“陛下不如趁此機會與民同樂。”
如此極力相勸,趙崇再難推辭。
他便在周太后和云鶯的注目之下坐上那冰橇。
本早已習(xí)慣萬人景仰的皇帝,此時心下莫名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