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和碧柳的話的確提醒云鶯。
但不是讓她想著習畫,而是讓她慢一拍反應過來皇帝對她過分上心,連她習畫不習畫也要督促兩句才肯罷休。
她習畫乃為消磨時間。
想要讓她為了討皇帝高興費盡心力去學,她可沒有那等上進心。
習畫之事好敷衍。
怕只怕皇帝往后又想出別的事情非要折騰她,那么她的清凈日子便不知還剩下多少了。
縱然依舊鬧不明白皇帝為何對她這般有些別樣的興致,但她既然不曾做過什么,那多半是誤打誤撞所致。她是不介意送上門的恩賞,可現下未免太多了些。圣寵太過,像顧蓁蓁這樣明面上犯蠢的妃嬪少,暗地里卻少不了被一些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背后不知多少麻煩事。
思忖半晌,云鶯心覺還是得想個法子讓皇帝對她少點興趣。
她便記起皇帝在浴間的“解釋”。
皇帝金口玉言,她如今身體尚在調理,根本不便侍寢。
這卻是個請求皇帝撤了她牌子的好理由。
后宮的佳麗不知凡幾。
皇帝合該去翻一翻其他妃嬪的牌子,屆時待他對旁的妃嬪上心,對她少不得冷落下去,不會這樣盯著她。
云鶯想定,心道她這一世無心爭寵竟也要做勸皇帝雨露均沾的大度事,實在又好笑又無奈。
只相比上輩子,如今她當真可謂求之不得了。
“丹青本為陶冶性情,欲速則不達,即便要學也切不可著急。”云鶯拿出冠冕堂皇的話忽悠起碧梧和碧柳,“我自有分寸,你們也不必著急,何況即便沒有進步,陛下至多略略有些遺憾,卻又不是書院夫子,哪里能那么在意?”
碧梧和碧柳對云鶯的話深信不疑。
她們便不再催促,由著云鶯自己來掌握這其中的分寸。
皇帝對這件事情的上心卻遠超云鶯所想。
過得兩日甚至派人來請她去勤政殿,讓她帶上紙墨筆硯前去勤政殿習畫。
云鶯乘軟轎往勤政殿去的一路上都在腹誹皇帝搭錯筋。
到勤政殿外,她深呼吸幾回才勉強扯出點笑,隨宮人緩步入得殿內,上前與皇帝行禮請安。
龍案后的趙崇抬起頭。
看見云鶯,他微微一笑:“愛妃來了。”語畢便命人準備書案椅子等一應的物什,擺在玉階下。
趙崇坐在玉階之上的龍案后,那個位置,一眼能看見云鶯在做什么。
這是容不得她無所作為、濫竽充數。
云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