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鶯很想告訴皇帝,倘若他非要將她的畫技同他牽扯起來,那么上元節恐怕是丟臉丟定了。
只是這話不能當真說出口。
暗忖間,云鶯心念微動,對趙崇道:“此事不如待臣妾詢問過吳太醫再做定斷。臣妾如今既身子重,凡事小心謹慎些總是應該的,習畫也是個累人的事情啊。”
皇帝方才說的“這幾日過來勤政殿習畫”,那便非一日兩日的事情。
她出入勤政殿是無法遮掩的,如此詢問吳太醫的看法很有必要,也好做給背后之人看一看。
趙崇知道云鶯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若吳太醫說不宜如此,她便有理由婉拒了。
“吳太醫會同意的。”
趙崇無情戳破云鶯那點逃避習畫的期待,“憑今日藥渣里的川穹便知。”
云鶯微怔,也很快明白過來趙崇話里的意思。
藥渣里出現川穹,是幫她催小日子,她若日日在皇帝面前晃,指不定哪天在勤政殿臟污了衣裙。
只要皇帝陛下尋太醫來看診,便會徹底戳破假孕之事。
這計,自然成了。
想明白這一層的云鶯看一眼皇帝。
見趙崇面有得意之色,知她無處可逃,含笑對她說:“愛妃寬心來勤政殿習畫便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云鶯郁悶頷首,唯一的掙扎是借著這個理由,先行回月漪殿召見吳太醫。
畢竟她越表現得看重與迫不及待,便越有邀寵的姿態。
念及往后每日能見到云鶯,趙崇沒有強留她。
云鶯回到月漪殿,立刻命人去請吳太醫,詢問其可否費心習畫之事。
如同趙崇所言也如同云鶯所想,吳太醫只道不可太過勞累,要有勞有逸,卻沒有勸阻不可習畫。
云鶯面上一片歡喜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隨即讓碧梧賞吳太醫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吳太醫便也謝恩告退。
趙崇在云鶯離開后靜下心將余下的要緊奏折批閱完畢。
深夜,洗漱梳洗過躺在龍塌上,想起白日云鶯在這里睡過一覺,只覺枕衾沾染著她身上淡淡的香甜氣息。
他心下滿足,又摸出那個云鶯送給他的香囊。
香囊里藏著今日他為云鶯梳頭時,因粗手粗腳扯下的屬于她的發絲。
趙崇靜靜看得香囊片刻,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