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有碰過女紅,起初難免磕磕絆絆,不知被繡花針自傷多少次。
碧梧和碧柳想要替她做,被云鶯拒絕了。
對于去勤政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習畫這件事,云鶯也不再抗拒。
她擺正心態,認真對待起來,不似最初那樣不情不愿。
起初見云鶯乖巧至此,趙崇倍感欣慰,然而過得數日便發現她每次來勤政殿,眼下總有兩片青黑,顯然夜里休息不好。這些時日不曾翻牌子的趙崇索性直接問云鶯:“愛妃近來睡得不好么?”
“多謝陛下關心。”
曉得自己臉色有些疲憊云鶯應聲道,“臣妾睡得很安穩,只是近來手頭的事情多,才憔悴些。”
趙崇好奇:“愛妃在忙什么?”
云鶯微微一笑回:“不過些許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不敢勞陛下記掛。”
她不直言,趙崇也不追問。
但入夜便親自去清竹閣一探究竟。
趙崇沒有讓宮人通稟,行至廊下先聽房間里傳出陣陣的笑聲。他在廊下聽得片刻,兀自抬腳入內,見云鶯身邊的大宮女一個摁住波斯犬,一個和云鶯一起扯著塊福祿壽喜紋布料往波斯犬身上比劃,三人臉上無不是掛著燦爛笑容。
“愛妃這是在做什么?”
趙崇眉頭微揚,一面走向云鶯一面問道。
云鶯看見皇帝進來,收起布料帶碧梧和碧柳向皇帝行禮請安,方才回答說:“臣妾從小庫房翻出一匹料子,想著給阿黃也做身衣裳,正在瞧合適不合適。”
做衣裳?
趙崇覷一眼那只搖著尾巴的波斯犬,記起什么,心里酸溜溜的,他的愛妃倒是從不曾給他做過半件衣裳。
哦……
不說衣裳了,什么香囊玉墜之類的小物件也是從來沒有的。
人是不能和狗比。
指不定還要比不上一只狗。
想到自己連如同波斯犬這般的待遇竟都沒有,趙崇內心更一陣泛酸。
“愛妃近來在忙的事,原來便是給這波斯犬做衣裳?”
云鶯直覺皇帝像話里有話,但她給爹娘做寢衣、做護膝、繡香囊,給小侄女做鞋子、做衣裙尚且忙不過來,也不愿意再多找事,便莞爾一笑說:“只是瞎折騰而已,陛下不要笑話臣妾才好。”
趙崇聽云鶯心下念叨爹爹娘娘小侄女,這么多人卻全然沒有他的份,不由輕咳一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言明:“說來愛妃至今卻不曾為朕縫制過什么。”
未料想自己的愛妃心腸冷硬至此,竟然對他說:“臣妾女紅粗陋,不敢在陛下面前獻丑。”
心下更腹誹:【皇帝陛下難道會缺衣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