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也是父親以前待過的地方。”
奶奶聞言,眼底的恐懼稍稍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取代。
那里面有對早逝兒子的深切懷念,也有對這陌生環境的好奇與探究。
她怯生生地再次抬眼打量,目光越過孫女單薄卻挺直的肩背,落在那些規整的、灰撲撲的營房上。
“這就是國強待過的地方?”
她四下看了看,除了這站崗的兵娃子眼神有些嚇人。
這些房子,瞧著也沒比鄉下的房子好多少。
有些甚至看起來更舊。
就在奶奶心緒紛亂之際,夏如棠已經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走,我們去問問。”
夏如棠帶著奶奶,邁步上前。
她的步伐穩定,沒有絲毫遲疑,徑直走向守崗的哨兵。
“同志,您好。”
夏如棠口齒清晰,語氣平靜。
“我叫夏如棠,來找陳明遠參謀。”
她的話語簡潔有力,隨即又遞上了雖然單薄卻關鍵的戶籍證明,“這是我的戶籍證明。”
夏如棠在哨兵審視的目光下,她先是出示了那張被奶奶珍藏以及,邊緣已有些磨損的黑白合照。
照片上,年輕英武穿著嶄新軍裝的夏國強,笑容燦爛地抱著一個眉眼稚嫩,怯生生看著鏡頭的小女孩。
那是屬于這個身體原主的,遙遠而模糊的溫暖。
緊接著,她又拿出了一疊邊角泛黃卻保存得異常完好的匯款單。
每一張單據,都記錄著一位軍人對家庭未能宣之于口的牽掛與責任。
此后,夏如棠準確無誤地報出了夏國強生前所在的部隊番號,以及陳明遠的名字和職務。
哨兵看向她的眼神里,最初的審視漸漸被肅然所取代。
這不僅是因為她可能是烈士遺屬,更是因為她此刻表現出的這份沉靜與氣度。
哨兵挺直腰板。
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請稍等,我馬上通報。”
說完,他轉身,邁著標準而急促的步伐,小跑向一旁的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