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岳合上了面前的記錄本,他身體微微后靠。
椅背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房間里靜得可怕,只有窗外遠處隱隱傳來的操練口號聲。
“對于這件突發事件,你的反應很迅速,處置也算果斷,且認知清晰?!?/p>
他語氣平淡地做出了評價,聽不出是贊許還是僅僅在陳述一份觀察結果。
江逐岳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但是,夏如棠,記住,你終結的是一個生命。“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警示意味。
“無論對方是誰,是十惡不赦的通緝犯,還是失去理智的暴徒。”
“無論出于何種原因,自衛也好,保護戰友也罷,親手奪走一條生命所帶來的這份重量,你需要自己承擔?!?/p>
“并且……”
他刻意放緩了語速,“真正地消化掉?!?/p>
這番話,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夏如棠應道:“是,教官?!?/p>
江逐岳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按照流程,組織上會安排交叉問詢,尤其是你,需要進行必要的心理疏導和評估?!?/p>
“好了,今天的問詢就到這里?!?/p>
“出去吧?!?/p>
夏如棠利落地起身,敬禮,動作干凈利落,標準得無可挑剔。
夏如棠轉身離開了房間。
即使背對那人,夏如棠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銳利且帶著審視目光。
她知道,江逐岳這樣的老兵,直覺敏銳得可怕,是在血與火中淬煉出來的。
她剛才那番兼具真實反應與適度表演的陳述,或許能瞞過記錄文書的士兵。
也能應付過常規流程。
但未必能完全消除江逐岳心底的疑慮。
但她不怕查。
能做的她都做了。
況且真的去查,也查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