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夏如棠主動松手的舉動,完全違背了人類的本能。
在那種情況下,人只會拼盡全力抓緊,哪怕那根樹枝正在斷裂,也不可能會松手。
王玲皺了皺眉。
可為什么當時,她分明聽到容意提及過。
但那時候她并沒有現在這種心境?
難怪就以為江逐岳此番才在她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江逐岳沒等王玲表態,繼續道:“她在樹枝即將斷裂的瞬間,已經完成了判斷。”
“帶著一個人,她無法在短時間內攀爬上去,兩人懸掛在空中只會迅速耗盡體力,增加不確定性和風險。”
“而下方另一根更粗壯,位置更利于緩沖的枝干,是她當時生存概率最高的選擇。”
江逐岳語速不快,“從意外發生,到抓著容意跌落,到精準抓住第一根救命的樹干緩沖下墜之勢,再到冷靜判斷后果斷放棄它,選擇更好的落點。”
“這一切決定需要在極短時間內完成。”
“什么樣的人,會在這樣極度危險的情況下,還能精準的做出這一系列決定和動作?“
王玲沒說話。
之前,她只是驚訝于夏如棠表現出的驚人天賦和運氣。
但如今,被江逐岳這樣層層分析之后,那些不合常理的細節,此刻都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種情況下的第一反應,來不及偽裝,而那時候的臨場反應往往最能暴露一個人骨子里的東西,因為那是她的底色。”
江逐岳目光如炬,“一個背景簡單清晰得像一張白紙,甚至外表看起來柔弱的新兵,是從哪里學來這些臨危不懼以及那么精準的判斷?”
王玲的目光再次投向營地。
夏如棠巡視完,正站在隊友身邊,安靜的傾聽著什么。
陽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跳躍,映出一小片柔和的陰影。
這樣一個畫面。
與江逐岳口中那個在生死一線間冷靜得近乎冷酷的潛在危險人物形象,實在相差太遠。
王玲抿了抿唇,內心兩種情緒在激烈拉扯。
一方面,江逐岳的分析邏輯嚴密,指向性明確。
那些不合常理的細節經他抽絲剝繭后,確實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詭異。
但另一方面,她作為教官,與這些新兵朝夕相處,看到的更多的是她們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