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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歸璨看著掌心的糖果,心情很是奇異。
他權高位重后,雖然稱不上門庭若市,但是送禮的人也算數不勝數,無論是奇珍異寶,還是新型機甲,都應有盡有。
獨獨沒有人會送這種“寒磣”的禮物。
過家家一般。
他低頭看著自己迷你的爪子,并不覺得自己能被一顆糖果拐走。
眼前人似乎有些失望,對方將糖果放在地上,起身離去,關門的動作輕柔,席歸璨忽然就想起文質彬彬這個詞。
鐵門重新關上,一切都歸于黑暗,當視覺被削弱時,其他感官會得到補償,席歸璨聽到隔壁傳來咕咕嘰嘰的聲音,那個聲音在不停地重復著“難受”和“媽媽”兩個詞。
席歸璨記得19號,實驗的第一個犧牲品,那個孩子哭了一天,夜深人靜也聒噪不休,后來突然不哭了,席歸璨以為是對方哭累,直到工作人員把尸體處理掉時,他才意識那個孩子病死了。
如果這個游戲足夠還原,19號的那只小兔崽子不久便會無聲無息地死去,就像孤兒院其他的孩子一樣,無論他們生前怎樣聲嘶力竭,死去都不會掀起外界的一絲波瀾。
這只是一個游戲,他才不會同情心泛濫想要拯救別人。
小白虎冷漠地翻了個身,將左耳壓癟,然而哭聲卻源源不斷地灌入右耳。
席歸璨唰得坐了起來。
我才不是同情心泛濫,只是覺得他太聒噪了。
粉色的肉墊撥弄了一下糖果,小白虎將糖果拋向半空,虎尾緊跟其后地對準糖果打去——
仿佛經過精密計算一般,糖果穿過了極小的透氣孔,啪的一聲落進了19號隔間。
“嘰?。?!”小兔子驚恐的叫聲傳來。
過了一會兒,又傳來了開心的嗚嗚叫,“甜甜噠~”非常好哄的小兔子不再哭泣了。
席歸璨沉默地趴在棉窩里,湛藍的眼眸突然冷了下來,像徹骨的冰。
他們這樣的人,短暫的一生從未被溫柔以待,所以輕易就能被一顆糖哄好??墒呛芏鄷r候,卻等不到那顆糖,真是——可悲可笑。
可,悲,可,笑。
舌尖忽然嘗到一絲苦意,在昏暗的隔間,一種說不說來的酸楚漫延在心間,而后沿著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散開。
精神識海又卷起了風暴。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19號隔間被打開的聲音,小兔子憤怒又害怕的叫聲再次響起。
不知道到底受了什么欺負。
【滴——檢測到玩家精神識海出現劇烈波動,為了玩家健康考慮,游戲將自動切斷精神鏈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