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阿禿后,我才明白為什么一些無聊的家長喜歡逗孩子。我不舍得逗啵啵,所以經常去欺負阿禿。
就比如吃糖。阿禿很難得才能吃一次糖,有一回我將一把糖分成兩部分,一個小部分只有一顆糖,另外一個大部分有七顆。
我將這兩把糖分別放在左右手,兩手握成拳,讓阿禿去選,要哪只手里的糖。
阿禿像是嘗試著用小爪子摳我的拳頭,想要掰開指縫看看拳頭里都有什么。不過他的力氣這么小,比我愛人的力氣還要小,又怎么掰得開我的手,我低頭看著阿禿把自己的小腦袋往我的拳頭上面湊,小腦袋和我的拳頭一樣大,如果把阿禿腦袋上的毛給剃掉,那么阿禿的小禿頭就比我的拳頭小了。
粑粑,你的拳頭好像石頭做的一樣。阿禿小聲嘆了一口氣,然后又抬起頭看著我,阿禿問我,粑粑,我以后也會像你這么大這么高嗎?
我點頭。
可是阿禿卻有些懷疑,他說我的愛人比我矮,萬一他以后像我的愛人那么高,該怎么辦。
這只壞阿禿,居然在背后這么說我的愛人。
我讓阿禿閉嘴,讓他快點選擇。
阿禿抽了抽小鼻子,粉色的鼻頭將我的兩只手上上下下聞了個遍。最后他篤定地將一只小爪子放到我的左手上,我問阿禿確定了嗎,阿禿認真點頭。
我把左手攤開,露出掌心的一顆糖,阿禿高興壞了,趕緊叼起那顆糖。
我看著阿禿,又把右手攤開,露出掌心的七顆糖。
阿禿再次露出了如遭雷擊的癡呆表情,嘴巴一張,嘴里那顆糖就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啪嘰聲。這聲啪嘰聲驚醒了呆怔的阿禿,他回過神來后趕緊去搶我右手上的糖。
小短腿再怎么跑也快不到哪里去,當他撲過來時,我已經悠閑自在地合攏右手,任憑阿禿怎么對我的拳頭又抓又咬,我都不攤開。
畢竟阿禿的牙齒就那么一點大,連我的皮都咬不破。糊了我一手口水后,阿禿終于知難而退,他悶悶不樂地看著掉到地上的糖果。
我的愛人一直告訴阿禿要注意食物衛生,東西掉到地上就不能再吃了。
阿禿好像快哭了。我對阿禿說,只要把糖紙撕開就可以吃了。
阿禿平常都是自己喀嚓喀嚓把糖咬碎,再把糖紙呸呸呸吐出來。這次就需要我來幫他剝糖紙,阿禿眼巴巴地等著我剝糖紙。
我有些嫌棄地看著沾滿了阿禿口水的糖,把這顆口水糖拿到浴室沖了一下,阿禿一路都跟著我,當我終于剝開糖紙后,阿禿已經抱住了我的大腿,用充滿渴望的目光望著我。
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想逗他。我故意對阿禿說,我幫你剝了糖紙,我也想舔一口糖。
阿禿糾結極了,最后下定決心道,就一口嗷。
我一口把那顆糖咬碎,檸檬味的,不是我最喜歡的草莓味。
阿禿徹底崩潰了,他搶走了我放在浴室門口的棉拖鞋,自己鉆進拖鞋里面不理我。我的拖鞋很大,勉勉強強能塞進一個阿禿,不過阿禿的尾巴是肯定鉆不進去的。
我攥住了阿禿的尾巴,把這只阿禿拖鞋提了起來。我想幸好我是一個愛干凈的爸爸,每天都會洗腳,勤換拖鞋,不然現在我連提這只阿禿的興趣都沒有。
阿禿圓滾滾的身子把拖鞋塞得滿滿當當,我捏了捏鞋頭,沒有摸到潮意,我猜阿禿現在還沒有哭,他就是不想面對我,但是又不想我走。他怕我會不理他,自己一個人走掉。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很簡單,阿禿認為霸占了我一只拖鞋,我就走不掉了。可是想走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攔不住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能猜出阿禿的內心想法,也許是因為閱歷的差距,又或許是傳說中的父子感應,大部分時候阿禿在我面前,就像當初那個會把所有顏色都展示在蛋殼上的蛋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