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歸璨聽完一長串的游戲說明,才忽然意識到他玩的是一款戀愛游戲。
而他的“專屬戀人”,就是除了好看、聲音好聽、擁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性格溫柔外一無是處的……何如歌?
嗯,名字好像也挺好聽的。
生平從未夸過別人的席少將,別扭地在心里把“好聽”改成了“順耳”。
若是讓主治醫生毛子協聽到,恐怕要驚到變成原型,因為席歸璨這個人看任何東西都不順眼,聽任何話都覺得不順耳,說過最高的評價,也只是“一般”。
正在席歸璨默默評價何如歌時,青年推開了鐵門,眼前站著的人好像剛從他的心里跑出來,這種錯覺讓席歸璨大腦空白了片刻。
何如歌這次戴著黑框眼鏡,席歸璨認真看了一眼,心想眼鏡還挺順眼的。
“我能和你說說話嗎?”眼前人半蹲了下來,尾音愉悅地上揚,輕快悅耳。
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為什么高興?
鏡片也無法遮擋黑瞳仁的明亮,那是極其通透的眼睛,眼波流轉間閃爍著顧盼生輝的光彩。
席歸璨無法描述此刻的感受,而那點光彩,就像眼前人在他心頭方寸之地上縱火,燒得他心神搖蕩。
他下意識就答應了:“……你說。”
等席歸璨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么,他自己都愣住了。
席歸璨不喜歡和別人聊天,也許是幼時經歷了“寒冰計劃”,他對語言的表達欲望被剝奪了,不想說話,不想接觸他人。
“聊天”這種事情好像離他很遠,“發號施令”、“醫患溝通”在他的詞典中,是取代聊天的辭匯。
可是……
何如歌真的是特別的存在。
一切討厭的事物,和這個人掛鉤,都變得順眼起來。青年低著頭,眼神細柔,眼底漾開了層層笑意。
沐浴在這樣的目光下,耳畔響起這個人獨有的溫柔嗓音,席歸璨忽然回憶起自己脫離“寒冰計劃”時,他第一次離開呆了三個月的鐵隔間,被人關在籠子里轉移位置,那些人提著籠子走在過道上,在狹長過道的盡頭有一面半開的窗戶,午后的陽光穿過窗櫺灑落一地,他目之所及的世界搖搖晃晃,搖搖晃晃著搖曳出了一片光芒——
很溫柔的光。
就像何如歌推門而入時,光線從他的背后涌入,暈染開了溫柔的顏色。
席歸璨想得入了神,連何如歌什么時候結束對話都不知道,直到一只手伸了過來時,他下意識地歪頭避開。
咫尺的距離,近到席歸璨能嗅到對方指尖縈繞的奶香,皮膚是奶白色的,瑩潤的白,舔一口可能還是奶甜味。
……想咬一口。
席歸璨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他蒙圈地抬起頭,看到了手不尷不尬停在半空的何如歌。
那是肉眼可見的失落,這個人的眼睛是水汪汪的,快樂時黑眸像會發光一樣,一旦失落了,瀲滟的黑眸就像盛了淚水。
席歸璨感覺自己的心口被什么東西輕輕蟄了一下。
他不清楚這種陌生的情緒。因為在他貧瘠的感情之海中,從未有過這種柔軟又尖銳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