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席歸璨悶悶地說:“我想要抱著你過去。”
“一路抱著我不撒手?”何如歌好笑道:“我又不是沒有腿,被你抱著走,讓別人看到了是會被笑話的。”
“這里沒有別人。”藍眸帶著一絲乞求的意味,“何如歌,我想要抱抱你。”
何如歌想這幸好是“想要抱抱你”,而不是“想要你抱抱我”,不然老父親的腰真的要被大禿崽子壓斷。
“那就這次給你抱。”何如歌無奈道。他被席歸璨抱到了機甲室,看到了機甲室內華麗的銀白色機甲,十米高的機甲,充滿科技的美感,流暢的線條暗藏殺機,銀白的機甲外殼光潔如新。
何如歌忍不住驚嘆出聲,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機甲,還是這么美型的機甲。
“這是我的機甲,它的名字叫20號。”
對于機甲師來說,機甲就等于老婆的存在,不容任何人玷污褻瀆,而能夠踏進駕駛艙中的人,除了自己,可能也只有老婆。
“20號”的駕駛艙大門第一次為除了席歸璨之外的打開。
“它看上去和新的一樣。”何如歌稱贊道,毛子協說席歸璨患病后就再也不能駕駛機甲,所以何如歌以為兩年的時間,席歸璨的機甲應該積灰了才對。沒想到20號這么干凈,干凈到閃閃發光。
“因為我不久前剛剛駕駛它去了十七星。”席歸璨將能源晶石放入能源槽內,“我去了星海孤兒院。”
何如歌望向席歸璨,席歸璨也靜靜地看著他,那雙藍眸很平靜,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面,萬里無云的藍天,男人的聲音也是平靜,在淡淡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本來想去故地重游,不過那里已經變成了廢墟。也沒有什么好重游的。”
“那些孩子們的……尸骨在嗎?”何如歌輕聲問道。
“聯邦全部清理干凈了。”藍眸微闔,席歸璨的表情似夢非夢,“十七年前,他們把尸骨從廢墟中挖了出來,都是骨頭,因為肉被飼養的蟲族吃干凈了。那些骨頭疊得很高,疊成小山。”
“后來被燒成了骨灰,灑向星海。”席歸璨閉上了眼睛,將頭靠在何如歌的肩上,他的聲音輕到猶如夢囈:“也許里面就有黃金蟒的骨灰,他不是一直想要變成星星嗎?他的夢想實現了。”
“何如歌,其實我很討厭聯邦。”鋒利的眉緊皺著,那是可以刮傷自己的銳利。
何如歌用手指撫平他緊皺的眉心,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此時不需要說什么,對方只是需要一個傾述的物件。很多東西如果只有一個人背負著,會太累了。
“我也討厭毛子協。”
“我真的……”我真的好想告訴這個一無所知的尋藥鼠,告訴他父輩的罪惡,告訴他活著的骯臟,告訴他,他之所以能夠光鮮亮麗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陽光下,是因為他踩在無數人的尸骸上。
我真的好想毀了聯邦。毀了這個明知道一切罪惡,卻無聲縱容著的聯邦,毀了這個用惡之土壤培育出果實的聯邦,也毀了活在聯邦庇護下一無所知的星際人。
我真的好想找出真正的兇手,將他生吞活剝,碎尸萬段,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有可怕的話都堵在喉間,席歸璨顫聲道:“我真的……好喜歡你。”
何如歌摸了摸席歸璨的頭,柔聲道:“我也很喜歡你。”
銀白色的機甲在這顆孤寂的星球上飛行著,最后降臨在溫泉邊。何如歌變成人魚美滋滋泡溫泉,席歸璨幫何如歌梳頭發。
柔順的黑發從指尖滑過,握慣了武器的手還是第一次觸碰長發。席歸璨的心情奇異地平和下來,他望著寫大綱的何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