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識路,不認識任何人,現在是秋天還好,可是等到了冬天,如果我們不把他找回來,他、他就要凍死了”
在熊瞎子解釋時,垃圾車已經先走一步。
“他長什么樣,我來幫你找。”席歸璨道。
“他臉上有很多的老年斑,獸型是一只花豹,他叫簡容,可是他現在已經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你要是喊簡易,他一定知道,那是他幼崽的名字,他就只記得這個了”
*
簡容懷疑自己是被綁架,被瞎了一只眼的大黑熊,跛腳的鴕鳥,和一群一看就見過血的人綁架。也許是那些人給他的身體注射了藥物,讓他吃飯的時候菜也夾不好,穿衣服的時候扣子也會扣錯。
就像小時候,笨笨的小簡易那樣,吃個飯,也會糊得滿臉都是米粒。
他的簡易,他要逃出去接他的幼崽回家,他的簡易還在幼兒園等他,怎么辦他一定要逃出去。
他裝作生病的樣子,讓那個熊瞎子放松警惕,昨天晚上,在夜色的遮掩下,他逃出來了。
可是外面的屋子、街道,他通通不認識。他是被人綁架到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了嗎
老花豹在大道上慢慢行走,每走一步,記憶就像沙粒從指縫流逝,當他走到樹下時,所有關于養老院的記憶都消失不見。
簡容站在樹下,他好像忘記了什么。他為什么會在這里這是哪里他不是在工作嗎
簡易
對,他的幼崽呢
他的幼崽,是他領養的一只小橘貓。很小,但是卻很能吃,他第一次將簡易從路邊的垃圾桶帶回家時,簡易瘦得只剩骨頭和皮。
他帶簡易去洗澡,簡易誠惶誠恐動也不敢動,好像不敢相信自己能被洗干凈。洗澡的時候簡易很乖,簡容聽說有些幼崽洗澡都會鬧騰,可是小簡易乖得不像話,他會自己主動坐進浴盆里,哪怕簡容笨手笨腳把泡沫弄到他的眼里,簡易都不會哼哼一聲。
中午時,他給簡易準備了一大碗米糊,那個碗是他吃飯用的碗,比簡易這只小貓仔要大,然而簡易竟然小口小口喝了個精光,吃到最后還將臉埋進碗里去舔碗。
晚上,他又給簡易準備了米糊糊,簡易蹲在大碗的旁邊,看看他,又看看迷糊,突然間簡易就哭了,兩眼淚汪汪,好像不相信自己一天能吃兩頓飯。
在那只小貓仔無聲流淚時,簡容也改變了他的想法。他原本準備把這個路邊撿來的幼崽送去孤兒院,可是現在,他有些舍不得了。
那只小貓仔低頭拼命吃飯,吃得肚皮快要爆炸,嘴巴卻依然停不下來。
他帶簡易去睡覺,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簡易蜷縮到床底下,這只打小就流浪的幼崽不敢上床。
他的簡易是世界上最乖的幼崽。
他送簡易去上幼兒園了,簡易很害怕,不舍得離開他,他也舍不得離開簡易,他對簡易說,爸爸一定是最早去幼兒園接幼崽的家長。
幼兒園呢
那個幼兒園叫什么
*
席歸璨和阿禿坐在灑水車車頂,灑水車在循環播放“簡易”這個名字。阿禿低頭看向灑水車底部,果真看到了一條小彩虹,他開心地翹起小尾巴,“小彩虹在追著我們跑嗷”
席歸璨嗯了一聲,單手抓住阿禿的后領,防止這個動來動去的小笨蛋掉下去。
“粑粑,為什么簡爺爺會離家出走呀”想起正事后,阿禿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