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伯邑考抱著一捆柴火從院外進來,褲腳沾著泥點,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滾落。淺?下意識地掏出手帕,卻見蘇妲己已搶先遞上:“快擦擦,看你熱的?!?/p>
伯邑考接過帕子擦了擦臉,笑著對淺?道:“東邊的水渠修好了,明天引水灌田,你要不要去看看?”
淺?搖頭:“不了,我想留在家里幫妲己做桃脯。”她頓了頓,又道,“學堂的孩子們快放假了,我打算教他們些防身的拳腳?!?/p>
伯邑考挑眉:“好啊,正好讓他們別光讀書,活動活動筋骨。”他轉向蘇妲己,“你不是說想學劍術嗎?淺?的流云劍法可是跟昆侖首徒學的?!?/p>
蘇妲己眼睛亮晶晶的:“真的?那我明天就開始學!”
淺?被她的熱情感染,忍不住笑:“好,明日卯時在后院見。”
次日清晨,淺?帶著蘇妲己在后院練劍。朝陽初升,劍光如雪,蘇妲己跟著她的動作有模有樣地比劃,發間的木簪隨著動作輕晃,像只振翅的蝶。
“手腕要柔,像拂水柳枝。”淺?握著她的手調整姿勢,“但出招要快,像離弦之箭。”
蘇妲己感受著淺?掌心的溫度,忽然想起初見時的疏離,如今卻能這般親密地習劍,不禁心生感慨?!敖憬悖阏娴牟还治覇幔俊彼p聲問。
淺?收了劍,望著遠處的麥田:“剛開始是有些介懷,但這些日子看著你教孩子們識字,幫娘曬谷,和考哥一起修水渠……”她轉頭看向蘇妲己,眼里有晨露般的清澈,“我忽然明白,你早不是史書里的蘇妲己了,你是西岐的妲己,是我們的家人?!?/p>
蘇妲己眼眶微熱,正要說話,卻見伯邑考抱著幾個陶罐走來:“兩位女俠練得如何了?我把去年的桃花釀挖出來了,嘗嘗?”
淺?接過陶罐,揭開泥封,清冽的酒香混著桃花的甜香撲面而來。她抿了一口,笑意漫上眼角:“還是原來的味道?!?/p>
伯邑考也喝了一口,卻皺起眉頭:“怎么這么酸?”
蘇妲己忍不住笑:“你去年埋得太淺,怕是被雨水滲進去了?!?/p>
三人笑作一團,晨霧里的劍光、酒香、還有不遠處學堂傳來的讀書聲,交織成西岐最尋常卻最動人的畫卷。
傍晚,太姒在灶房熬桃膠銀耳羹,淺?和蘇妲己在院子里曬桃脯。夕陽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伯邑考坐在門檻上修補農具,偶爾抬頭看看她們,眼里滿是溫柔。
“妲己,”淺?忽然開口,“明天我教你畫符吧,能驅邪避災?!?/p>
蘇妲己點頭:“好啊,我還想學做香囊,裝些草藥?!?/p>
伯邑考笑著插話:“兩位夫人要成文武雙全的賢內助了?!?/p>
淺?白了他一眼,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望著天邊的晚霞,忽然覺得,這人間的煙火氣,原是比修道更讓人眷戀的——有家人閑坐,燈火可親,有晨露未曦時的練劍聲,有暮色四合時的炊煙香,還有那罐埋得不夠深的桃花釀,酸得人皺眉,卻甜到了心里。
夜風吹過,帶來遠處麥田的清香。淺?輕輕哼起一首修道時聽過的小調,蘇妲己跟著哼了起來,伯邑考的修補動作也跟著節奏微微晃動。灶房的燈亮著,把三個人的影子投在院墻上,晃啊晃的,像一幅永遠也畫不完的畫。
秋收時節,西岐的麥田像打翻的金漆,沉甸甸的麥穗壓彎了秸稈。伯邑考帶著姬發和幾個精壯漢子在田里收割,淺?和蘇妲己則在田埂上拾掇遺漏的麥穗,竹筐里的麥稈隨著動作沙沙作響。
“姐姐看,這麥穗真大?!碧K妲己舉起一株麥穗,谷粒飽滿得幾乎要撐破外皮。
淺?接過來放在掌心,指尖輕輕摩挲:“今年雨水調勻,麥種也選得好。”她忽然想起什么,從袖中掏出個錦囊,“我前日畫了些驅蟲符,系在糧倉四角,可保糧食不生蟲?!?/p>
蘇妲己眼睛一亮:“姐姐這符紙還帶著朱砂香呢?!彼逊埿⌒氖蘸?,又從兜里掏出個布包,“我做了些艾草香囊,掛在屋檐下能驅蚊?!?/p>
兩人正說著,伯邑考扛著鋤頭過來,擦了把汗:“中午回去吃新麥面饃饃,太姒特意蒸了一鍋?!彼粗鴾\?沾滿麥芒的裙角,“你倆別在日頭下曬著,回屋歇會兒。”
淺?搖頭,指了指遠處的稻草人:“我去給稻草人換身衣裳,嚇嚇那些饞嘴的麻雀?!?/p>
蘇妲己笑著往回走:“我去給你們煮綠豆湯,解暑?!?/p>
午后,新麥面饃饃的香氣從灶房飄出,混著綠豆湯的清甜。淺?咬了一口饃饃,松軟的麥香在嘴里化開,忍不住贊道:“這面比去年的更筋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