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的大營扎在潼關外三十里的黑風谷,營寨四周繚繞著不散的黑霧,尋常人靠近三步便會被妖氣侵蝕,連飛鳥都繞著谷口盤旋不敢落下。此刻,中軍帳內(nèi)的氣氛比谷外的妖霧還要凝滯。
“哐當——”
青銅酒樽被狠狠砸在地上,酒水混著破碎的陶片濺了滿地,申公豹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帳外,仿佛要將空氣燒出個窟窿。
“聞仲!你個老匹夫!”他咬牙切齒地低吼,聲音里淬著毒,“我請那六位散仙時,你確在潼關種桃樹,大王招你回去你不出;我好不容易以‘共討西岐’為名把人請出山,你倒好說得比唱的好聽,‘北疆妖族異動,需散仙鎮(zhèn)場’,我看你是怕我破了西岐,搶了你那‘托孤重臣’的風頭!”
旁邊侍立的小妖嚇得瑟瑟發(fā)抖,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六位散仙可不是尋常角色:有能呼風喚雨的黑云仙,有能化水為冰的白水真人,還有專能攝人魂魄的落魂仙……哪一個不是申公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請動的?有的許了重金,有的答了人情,甚至為了請那位最桀驁的金鰲島仙長,他還自降身份,在島外跪了三天三夜。
“主、主人,”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妖顫巍巍開口,“聞太師畢竟是三朝元老,手握打王金鞭,咱們……咱們真要跟他翻臉?”
“翻臉?”申公豹猛地轉身,袍袖一揮,帳內(nèi)的黑霧瞬間翻涌,卷起地上的陶片直釘在帳壁上,“他先不仁,休怪我不義!那黑云仙與我有約,破西岐后便將岐山仙草給他煉藥,如今被聞仲調去北疆,仙草歸誰?那落魂仙等著我?guī)退麑まD世的徒弟,這一耽誤,徒弟怕是早入了輪回,找都找不著了!”
他越說越氣,走到帳中央那面繪著“萬妖圖”的幡旗前,指尖狠狠戳著幡上的六個光點——那是六位散仙的本命燈,此刻正黯淡地閃爍在北疆方位。“我營中雖有八千妖獸,可姜子牙那老道有闡教十二金仙撐腰,若無散仙牽制,單靠這些只懂撕咬的蠢貨,怎么破他的誅仙陣?”
帳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妖兵來報:“啟稟主人,聞太師派來的信使到了!”
“讓他滾進來!”申公豹怒喝。
信使是個白面小官,捧著一封卷軸走進帳,見滿地狼藉,額頭直冒冷汗:“申、申道長,太師有令,北疆妖患緊急,恐波及朝歌,六位仙長需在此鎮(zhèn)守三月,還請道長暫候……”
“暫候?”申公豹一把搶過卷軸,看都沒看就撕得粉碎,“三月?等他把人送回來,西岐的麥子都熟了!告訴聞仲,三日內(nèi),他若不把人給我送回來,我就親自去朝歌,當著紂王的面說說清楚——當年他在黃花山私放黃飛虎,可不是為了‘顧全大局’,而是收了黃家的夜明珠!”
信使嚇得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申公豹望著帳外沉沉的暮色,眼中的怒火漸漸化作一絲陰狠。他走到萬妖圖前,指尖劃過幡旗上的妖兵標記,聲音冷得像冰:“傳我令,命黑風老妖率三千妖兵,今夜突襲西岐先鋒營,不求大勝,只擾得他們不得安寧!我倒要看看,聞仲接到戰(zhàn)報,還能不能穩(wěn)坐朝歌!”
黑霧中,萬妖圖上的光點紛紛亮起,妖兵的嘶吼從營外傳來,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瘋狂。申公豹立在帳中,望著北疆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聞仲,你想占我的便宜?沒那么容易。這西岐,我破定了;這功勞,誰也別想搶!
帳外的風更緊了,裹挾著遠處隱約的馬蹄聲——鄧九公的兵馬,總算來了。可申公豹望著帳外那片沉沉的黑暗,心頭卻再無半分底氣。伯邑考得了六位散修,姜子牙的援軍不知何時便到,而他,只剩下這些嗷嗷待哺的妖獸,和一個隨時可能反咬一口的聞仲。
申公豹正對著萬妖圖咬牙,帳外妖兵捧著一封鎏金信箋進來,那信箋散發(fā)著甜膩的香氣,與營中的妖氣格格不入。
“妲己娘娘的信。”妖兵話音剛落,申公豹已一把搶過,指尖捏著那層薄如蟬翼的錦紙,心頭莫名一緊。
展開信箋,妲己那慣帶媚氣的字跡映入眼簾,可內(nèi)容卻像一盆冰水,從頭頂澆到腳底——
“聞仲未歸朝歌,所謂‘調令’原是假傳。那六位散修識破詭計,本欲折返潼關,卻在半路遇伯邑考麾下說客。聞其言,知紂王無道、西岐仁厚,竟悉數(shù)投了伯邑考,如今已隨其帳下往潼關去也。”
“啪!”信箋從手中滑落,飄在地上那攤未干的燈油里,墨跡瞬間暈開,像朵扭曲的花。
申公豹眼前一黑,踉蹌著扶住案幾,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假傳王旨?聞仲這老東西,竟是要借刀殺人!他費盡心機請來的幫手,到頭來倒成了伯邑考的助力?
“好,好一個聞仲!好一個伯邑考!”他低吼著,聲音里淬著血,“我就說那老匹夫怎會輕易放散修離營,原來是早與西岐勾連,要斷我的臂膀!”
帳內(nèi)的黑霧驟然翻涌,將那盞殘燈徹底吞沒,只剩下申公豹猙獰的身影在黑暗中晃動。他忽然想起那六位散修中,有位曾與他同修于截教,當年還笑著說“截教弟子,何分彼此”,如今竟也投了西岐?
“伯邑考……”申公豹咬牙念著這個名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以為得了這六人,就能穩(wěn)操勝券?我申公豹手里的牌,還沒出完!”
他猛地轉身,抓起案上的令牌,往地上一擲:“傳我令,速召鄧九公來營!告訴他,再敢拖延,休怪我用妖法掀了他的軍營!”
妖兵連滾帶爬地應了,帳內(nèi)重歸死寂。申公豹彎腰撿起那封浸透燈油的信箋,望著妲己最后那句“朝歌局勢詭譎,道長好自為之”,忽然冷笑出聲。
詭譎?這天下,本就早已是個爛泥潭。他縱身躍入,便沒打算干干凈凈地出來。只是沒想到,栽得這樣快,這樣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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