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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國際機場的vip通道燈火通明。
陳哲推著簡單的行李車,面無表情地跟在陳父身后……
與王奕家那種冰冷疏離的氛圍不同,陳家此刻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虛偽的“團圓”氣息。
陳父臉色陰沉,步伐很快,似乎急于擺脫身后的兒子。
他剛結束一場并不愉快的海外談判,此刻只想回到他精心打造的“新家”。
車子駛入位于城西頂級富人區的陳家別墅,雕花鐵門緩緩打開,燈火輝煌的庭院里,一個穿著昂貴真絲睡袍、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正牽著一個大約四五歲、穿著小西裝的男孩在玩耍。
看到車子駛入,女人臉上立刻堆起甜膩的笑容,拉著男孩迎了上來。
“老公,你終于回來了!累不累呀?”
女人聲音嬌嗲,旁若無人地撲上去挽住陳父的胳膊,仿佛沒看見他身后的陳哲……
那個小男孩也怯生生地喊了聲:“爸爸!”
陳哲的腳步在踏入庭院的那一刻就徹底停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幅“父慈子孝”,“嬌妻愛子”的畫面,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底的冰寒卻足以凍裂一切。
目光掃過那個依偎在父親身邊,帶著陌生怯意的“弟弟”,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極其骯臟的東西。
陳父被新妻子挽著,臉上擠出一絲敷衍的笑,對著小男孩點點頭,隨即才像剛想起似的,轉頭看向身后幾步之遙、如同一尊冰冷雕塑的陳哲……
語氣帶著公式化的疏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小哲,進去吧,你阿姨給你準備了……”
“不必……”
陳哲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打斷了他的話。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目光越過那刺眼的“一家三口”,落在燈火通明的別墅主體上,那里面曾經有他和母親生活過的痕跡,如今早已被鳩占鵲巢,面目全非。
“我出去住。”
他吐出四個字,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陳父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或者說,他巴不得如此。
陳哲的存在,尤其是他那雙酷似亡妻的眼睛和越來越像亡妻的冷硬性格,就像一根刺,時刻提醒著他過去的“錯誤”和現在的“不堪”。
他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挽留或作為父親的關切,只是虛偽地皺了下眉,語氣假惺惺:“可……你這剛回來,住哪里?家里房間……”
“不勞費心。”
陳哲冷冷地吐出四個字,甚至懶得再看他們一眼。
他利落地轉身,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司機早已恭敬地等候在車旁,為他拉開了后座車門……
陳父看著兒子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眼神復雜了一瞬,隨即被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取代。
他摟緊了身邊年輕妻子的腰,語氣帶著刻意的輕松:“算了,隨他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們進去,兒子,爸爸給你帶了禮物……”
車門隔絕了身后那令人作嘔的虛偽溫情,車廂內一片死寂,只有引擎啟動時低沉的轟鳴。
陳哲靠在后座,車窗外的流光溢彩飛速倒退,映在他毫無溫度的眼底,只余下一片冰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