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禾:s0?)
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成功地將剛才那一絲不自然的氣氛沖淡了。
周詩雨看著王奕和媽媽插科打諢,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些許放松的笑意,但眉宇間的疲憊卻難以掩蓋。
她趁著王奕注意力被媽媽吸引,輕輕打了個(gè)小哈欠,聲音帶著濃重的困意,軟軟地開口:
“一一,我好困……想睡覺了。”
王奕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看著她蔫蔫的樣子,心疼不已:
“寶寶怎么看起來這么疲憊?是不是鹽城的床不好睡,認(rèn)床了?”
周詩雨被她這帶著孩子氣的關(guān)心逗笑,順著她的話,帶著點(diǎn)撒嬌的鼻音:
“是啊……那小王總要不要把家里的床給我搬過來呀?”
王奕看著她困得暈乎乎卻還要強(qiáng)打精神跟自己玩笑的可愛模樣,心頭又軟又澀,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溫柔的弧度,聲音放得極輕,仿佛怕驚擾了她的睡意:
“寶寶喜歡的話,當(dāng)然可以……好了,不鬧你了,快睡吧。晚安,我的周周,愛你……”
“晚安,一一……愛……你……”
周詩雨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滿足的倦意。
周母看著女兒和王奕視頻后明顯輕松了許多的神情,不由失笑,輕輕幫女兒掖好被角。
這時(shí),她的手機(jī)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爸”。
走廊里,周母壓低聲音:“爸……怎么了?擔(dān)心你孫女了?”
電話那頭,傳來周振華疲憊卻難掩焦急的聲音:“那可不!我能不擔(dān)心嗎?我可告訴你們,詩雨是我周振華唯一的繼承人,心頭肉!你們是怎么照顧的?這病怎么還反反復(fù)復(fù)不見好利索?”
周母面露苦澀,正要解釋,旁邊的周父接過電話,語氣帶著歉疚和無奈:
“爸……是我的錯(cuò),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
“哼!臭小子!”
周振華的火氣似乎找到了更直接的宣泄口,“天天躲著不見我也就算了,還把我乖孫女帶去濱海,成心的吧!現(xiàn)在好了,沒我守著又生病了。”
電話里,周父一反平日里的成熟穩(wěn)重,被老爺子訓(xùn)得連連稱是,那副小心翼翼賠不是的樣子,讓一旁的周母看著,又是心疼又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無奈地?fù)u了搖頭。
病房外長輩的擔(dān)憂與焦灼,被一扇門隔絕……
而在鹽城寒冷的夜幕下,吳娜辭別了周詩雨,心里總覺得有些異樣,好像有雙眼睛在暗處跟隨著自己。
冬天天黑得早,不過傍晚時(shí)分,街道已是華燈初上,夜色濃重。
她一路走,一路忍不住回頭張望,卻只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和被路燈拉長的、搖曳的樹影……
一種莫名的不安促使她加快了腳步,伸手?jǐn)r下了一輛出租車,迅速鉆了進(jìn)去。
車子駛離醫(yī)院,匯入車流。
在街角不起眼的陰影里,一道清瘦的身影靜靜佇立,鏡片后的目光追隨著遠(yuǎn)去的出租車尾燈,直到那點(diǎn)紅光徹底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那雙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情緒復(fù)雜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