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小奕學習那是這個!”一位看起來比較文靜的婦人豎起大拇指,語氣帶著羨慕……
“回回年級前幾……不像我家那混小子,就知道打游戲!”
聲音像無數只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
一張張或濃妝或素凈的臉在王奕眼前晃動,交錯。
稱呼混亂不堪……“二姨”、“三姑婆”、“大舅媽”、“小姑”……
王奕的眼神有些發直,腦子里努力調取那些模糊的記憶片段,卻只換來更深的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就在這時,周詩雨那只被她握住的手……指尖輕輕蜷起,帶著安撫的意味,在她掌心極其輕微地勾了一下……
那點細微的癢意像電流,瞬間拉回了王奕飄忽的神志。她立刻側過頭,急切地看向周詩雨……
只見周詩雨微微低著頭,貝齒下意識地輕咬住下唇內側,努力想壓下那不斷上涌的笑意……
小巧的鼻翼因為憋笑而輕輕翕動肩膀也幾不可察地小幅度顫抖著……
顯然,王奕這位解題如神學霸,此刻面對七大姑八大姨時那副茫然無措,甚至帶點“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實在戳中了她的笑點……
當周詩雨察覺到王奕灼熱的目光,望過來時,那點強忍的笑意瞬間被更濃烈的心疼覆蓋……
她清晰地看到了王奕眼中那深藏的煩躁,疏離,還有一絲……被強行拖入陌生環境,面對陌生“親人”的,近乎孩童般的無措……
周詩雨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猶豫,纖細的手指靈巧而堅定地滑入王奕略顯僵硬的指縫間,與她十指緊緊相扣……
掌心緊密貼合,她甚至用小指輕輕蹭了蹭王奕的手,然后抬起頭,對著王奕,嘴角彎起一個極小的,帶著安撫和鼓勵的弧度眼神仿佛在說:
別怕,我在這呢……
那緊握的力道和掌心的溫度,像一股溫熱的泉水注入王奕冰涼的四肢百骸。
她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點點,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濁氣……
不再徒勞地去辨認那些混亂的稱呼和面孔,王奕將目光,近乎貪婪地鎖定在周詩雨清秀的側臉上……
看著她微微抿起的唇線,看著她那雙盛滿了理解與無聲支持的眼睛——那是這片讓她窒息的虛假熱鬧中,唯一的真實和氧氣……
王奕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嗯,謝謝……”
她含糊地應付著那個還在滔滔不絕夸她的婦人……
她的應答機械而簡短,仿佛在履行一項不得不做的任務……
而她的世界,已經自動將大部分嘈雜屏蔽,只剩下掌心緊握的溫度,和周詩雨偶爾遞過來的……
那讓她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