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玄水洞天中的那些殘念,繼承了原主的思想。
他們都以原主的名諱自稱,像是原主生命的延續……
但黑袍卻是直接以“初主劍意”自稱。
它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自己的宿命。
“你剛剛說,這是苦海?”
謝玄衣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他回過頭來,看著背后那一望無垠的碧海。
苦海……
這個詞倒是有趣。
不知有多少人,想來玄水洞天一趟,這片碧海有無數福緣,無數劍意。
可黑袍卻將其稱之為苦海?
“眾生皆苦。既然需要爭渡,才能抵達彼岸……那么此海,便自然是苦海。”
黑袍輕聲笑了笑,道:“千萬人中,只有一人,能夠抵達玄水洞天,看到一縷福緣。再千萬人,又只有一人,能夠抵達彼岸……這片蓮花海,難道還不算苦嗎?”
謝玄衣啞口無言。
他看著這黑袍,沒來由想到了南離梵音寺那些喜歡辨道的和尚,頭疼地嘆息一聲,轉而好奇問道:“初主是男是女,不會與梵音寺有關聯吧?”
這個問題,當然不是認真的。
謝玄衣沒寄希望,黑袍會進行回答。
“……”
果然,黑袍只是搖搖頭,并不言語。
那雙璀璨眼瞳,望著謝玄衣,滿是慈悲憐憫。
“那么我如今算是抵達彼岸了么?”
謝玄衣站在蓮花小舟的船頭,他與那巍峨黑袍之間,隔著十數里,對話間隙,謝玄衣嘗試了許多辦法,可始終無法讓小船更進一步。
這趟橫渡,原本極其順利,一帆風順。
但偏偏此刻,硬生生止住進勢,似乎無法再前進哪怕一毫一厘了。
“當然……”
黑袍笑著開口,搖了搖頭,聲音滿是溫柔。
下一刻,他給出了極其平靜的回答:“不算。”
只是見到彼岸,不是登上彼岸……
那么再往前走一步,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