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領了自己的號牌,對號入座后,將號舍清理一遍,就端坐其中。
院試只考兩場,第一場為正場,第二場為再覆。
依舊是每場考一天,以不續燭為準。
與府試相比,院試正場要多做一篇四書文,即四書題兩篇,本經文一篇,一共三篇八股文再加一首試帖詩。
于其他考生而言,時間極為緊迫且考題繁重。
對陳硯而言卻并不難,如今他每日可寫五篇八股文,除修改外還能擠出時間背文章。
練得多了,無論破題還是做文章,速度都極快。
衙役將題目送過來,陳硯抄寫下來后,便沉心破題。
當看到第一題時,陳硯一頓。
題目為“固而近于費”。
出自《論語·季氏》。
這不是巧了么,此題他做過。
這四個月,楊夫子每日出考題,都是閉眼翻開書本,隨意一指,指到哪句就以哪句為題讓陳硯和周既白做文章。
陳硯做出文章后,夫子給他圈出五六處修改。
他將修改后的文章反復研讀,每讀一次都有新的感悟,此后又進行了幾次修改,到最后一次修改完,那篇文章就與此前的文章截然不同了。
不過陳硯并不準備用自己最后一次所做文章。
坐在考場上,心有所感,便是全新的破題。
陳硯提筆,寫下破題:“賢者托言鄰邑之可虞,將以文大夫興師之非也。”
破題既已出,他多日的苦練成果就在此時顯現。
陳硯并不理會后續的題目,而是順著思緒繼續寫。
一篇八股文雖只三百字,卻需要花費巨大的心力腦力。
陳硯雖是一氣呵成,待他寫完,太陽已經高懸。
陽光曬出地里的潮氣,整個貢院便猶如蒸籠般。
士子們汗如雨下,卻不敢讓汗水滴落答卷上,只能不停地用衣袖擦拭,如此一來便時時打斷思緒。
陳硯喝了口水后,不敢做絲毫停歇便寫下一篇。
此時如此悶熱,怕是有雨。
考科舉最怕的就是下雨,號舍狹窄,一旦雨下大了,雨水將答卷打濕,此次院試就是被黜落的下場。
陳硯提早將雨布訂在門口后繼續答題,他所料不錯,到他第二篇文章作完,便是烏云蔽日,電閃雷鳴,頃刻間大雨滂沱。
伴隨著大風,雨水從雨布邊緣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