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得福走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旁人自是去不了,可我跟那高家的管事關系好,雖不能親拜高侍郎為師,入族學還是能辦到的。”
目光瞥向陳硯:“若想將阿硯送進去,說聲便是,你我兄弟,能幫一把我也是愿意的。”
陳得壽頗為心動。
阿硯在周家讀書總不是個事,他原本是想開春送阿硯去考,可阿硯年紀尚小,也才剛學《論語》,能不能考過誰也說不準。
要是能花些錢……
陳得壽回屋就找柳氏商量。
“十兩銀子雖多,卻能給阿硯謀個好前程,也是值得的。”
陳得壽心頭火熱。
那可是高氏族學。
當年他讀書時,每每瞧見高氏族學的學生,便會仰慕幾分。
陳老爺子送陳得壽去考過,雖未中,可也見識了一番里頭的夫子們的光景,實在難忘。
柳氏顧慮多了些:“加上阿硯掙的,咱手頭也不過十五兩,交十兩出去,剩下五兩交束脩,買筆墨紙硯怕是都不夠,這往后該怎么辦?”
就這還是因著有周老爺送的書,不用再另買,否則連筆墨紙張都買不起。
自分家后,柳氏和陳得壽怕影響他讀書,就讓他住進了寬敞的青磚大瓦房,往常這個時候,陳硯會先在屋外的青石板上練會兒字,再回到自己屋子,或寫大字,或背書,或畫畫。
今兒硬賴在他爹娘住的土胚房里,這會兒出聲:“爹娘,那高氏族學已經不是好去處了。”
他將高侍郎失了圣心的事說了。
“若是以往,高氏族學風頭正盛,莫說十兩銀子,便是出一百兩,也要等到年后開春時才能進。”
高氏族學如此行事,怕是高氏一族離沒落已不遠了。
陳得壽道:“高家除了高侍郎,還有好幾位在朝官員,這門楣還是高的。”
陳硯此刻無比慶幸他爹沒進官場,實在太過純良。
“高侍郎就是高家的天,底下那些不過是在他的庇護下方才能將官當得安穩。如今高侍郎倒了,那些官員的位子就會被盯上,他們只會漸漸被排擠出去。”
陳得壽和柳氏怔愣住。
這些離他們太遠,根本想不到。
陳得壽訥訥道:“那……高家就這么敗了?”
會不會敗,要看高侍郎所在派系保不保,對方派系出手是否狠辣。
所以陳硯的答復是:“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