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舉子嗤笑一聲道。
誰都知高堅乃是首輔徐鴻漸的得意門生,是徐門的中堅力量,靠山是誰,自是不言而喻。
可此處是京城,四處都是北鎮撫司的人,若說錯話了,一旦被抓就沒了出頭之日。
既已是舉子,自是策論答得還不錯,必不會如那些童生、秀才一般輕易就被煽動說出些太直白的話語。
有舉子悲憤道:“寒門唯一出路就是科考,如今竟也被把持,難不成這科考往后便要形同虛設了嗎?我寒門士子如何出頭?”
“難怪放榜晚了會元郎就要去敲登聞鼓,原是吃虧吃怕了。”
面對首輔,舉子們不敢多言,就更生出挫敗感。如此一來,倒更顯得陳硯的“孤勇”來。
陳硯此名在一眾舉子貢生中流傳,竟將柯同光等大才子壓得黯淡無光。
而每每茶肆、食肆等地的文人們大罵高家,又感嘆會元郎大義時,鎮江的士子就會悄悄離開,到附近一個小巷子找到一名叫“魯策”的舉人領一本九淵先生的漫畫版四書。
不少人早買了此書,但再領一份回去也未嘗不可。
一套留著看,一套。
這些言論只在落榜舉人們之間傳播,新科貢士們只一開始參與了幾日,后來專心備戰殿試。
大梁朝慣例,乃是二月二十八會試放榜,三月十五日殿試。
此次會試九號才放榜,殿試就挪到了三月二十九日。
殿試在豐天殿舉行,“天子親行之”。
既要面見天子,長相就要格外注意。
歷史上因相貌丑陋,在殿試時排名相較會試時落后許多的大有人在。
自會試結束,楊夫子就將陳硯拘在家中,不讓其再出門。
當初本是白白胖胖的孩子,長著長著竟成了黝黑消瘦的少年郎,實在是可惜。
若因太黑而被圣人不喜,將名次排在二甲,豈不是虧大了。
楊夫子聽聞淘米水洗臉可變白,就一日讓陳硯用淘米水洗三次臉,又每日都吃那白米飯,又要每日問周既白:“阿硯可白些了?”
周既白很實誠道:“我看不出。”
看不出就是白得不夠明顯,夫子就又去外面找了不少偏方,甚至還抓了不少藥回來煎給陳硯喝。
陳硯寧愿寫二十篇文章,也不愿被夫子如此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