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如海笑道:“陛下讓我給陳舉人帶個話?!?/p>
焦志行眼神凝了一瞬,便是了然,笑著對汪如海做了個請的手勢。
汪如海轉身對上陳硯,待陳硯跪下,才威嚴道:“科舉乃是選才之國策,朝廷不會讓其被染指,年輕人終究急躁了些,要磨一磨性子,往后那登聞鼓就莫要隨意敲了?!?/p>
陳硯恭敬叩首謝恩。
心里就想,若不是敲登聞鼓,他一個小小舉人怎么上達天聽。
焦志行一頓,笑著朝汪如海又客氣了一番,轉身離開,并未再邀約陳硯。
清流一派緊隨其后。
陳硯起身,又朝汪如海行了禮,恭敬道:“勞煩內相大人。”
司禮監與內閣可謂一內一外,相互制衡。內閣首輔被稱為“外相”,這司禮監監正被稱為“內相”。
汪如海笑道:“天漸晚了,陳舉人乃是頭一回進宮,怕要走錯路,咱家讓司禮監的人領陳舉人出宮?!?/p>
陳硯心領神會,又是深深鞠躬。
與入宮一樣,出宮時陳硯始終低著頭,并不四處張望。
一路暢通無阻被送到宮外,楊夫子等人早已在不遠處等候,瞧見他出來便趕忙迎上來。
幾人并不詢問,扶著陳硯回了馬車。
陳老虎一直將馬車趕回孟永長的宅院,楊夫子方才開口詢問陳硯如何了。
陳硯道:“腿麻?!?/p>
敲完登聞鼓,他就該受三十仗,可趕來的北鎮撫司之人卻要求先上報。
他只將訴狀呈交上去,就一直等到被宣進宮。
之后的一切比他想象中更順理成章。
只是在大殿跪一整天,午飯都沒吃,實在折磨人。
楊夫子沉默片刻,方才感嘆:“天意如此,自是不會受到阻撓?!?/p>
北鎮撫司乃是錦衣衛的重要機構,直屬天子管轄,若非天子授意,如何會阻攔對陳硯行刑?
得知陳硯是狀告焦志行,輕易就將焦志行放了出來。
或許皇帝一直在等一個破局的契機,可清流一派始終無人出手,待到陳硯出頭,正合天子心意。
“可惜,首輔得不到絲毫懲戒?!?/p>
陳硯頗為惋惜。
他竭盡全力也只能幫自己和焦志行脫身,幕后主使徐鴻漸卻是毫發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