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之后也是姜氏和周榮主動將他和周既白換回來,真正的災他并未替周既白擋。
否則此時在大獄里的該是他而不是周既白。
他吃了周家的飯,讀了周家的書,就是受了周家的恩,不可能在周家落難時借機撒手不管。
若他連姜氏想逼著他置身事外都看不出來,那他也就白活兩世了。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大雪才停下,此時的路已經被皚皚白雪所掩埋,天地之間只剩蒼茫茫一片。
陳硯將所有的銀子帶上,和陳得壽一起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縣城挪動。
未被人踩過的雪并不滑,卻也極不好走,天黑也未走到縣城。
兩人在路邊的一戶農家借宿一晚,天亮后繼續往縣城趕。
到了縣城,兩人直奔墨竹軒。
因下大雪,路上沒行人,墨竹軒今日并未開門。
陳硯敲開大門進來時,身上的棉衣棉褲都濕透了。
掌柜趕緊將他和陳得壽帶到客房,又端來碳爐子讓兩人暖暖身子。
孟永長趕過來時連臉都沒洗,見到陳硯被凍得通紅的臉后,他神情便頗為嚴肅:“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p>
陳硯道:“府臺大人和大宗師都跟我說過此話,如今連永長你也要如此勸阻我嗎?”
四目相對,孟永長那些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兩人相識已有四年,彼此的性子都是了解的。
當年墨竹軒險些關門,是靠著陳硯的畫才翻身。
不止墨竹軒,整個孟家的書坊生意都靠著陳硯的《論語》、《墨子》越發興隆。
陳硯雖取了“九淵”這個筆名,若是有心人想要查也是能查到九淵的真實身份。
這么些年,肯定有不少書坊想來挖墻角,陳硯卻不為所動,這份情誼越發珍貴。
孟永長與陳得壽打了聲招呼后,坐到陳硯身旁,道:“京中傳來消息,太子因巫蠱被廢了,朝中動蕩,不少為太子叫屈的大臣被下了大獄?!?/p>
自周既白和姜氏被抓到現如今也不過短短三五日,即便孟家在京城消息靈通,此時也傳不到孟永長這里。
不過太子深陷巫蠱之案已有些時日,再加上周家母子莫名被抓,孟永長前后一想也就明白了。
孟永長拍拍陳硯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阿硯,人力有窮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