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談（第2頁）

在周家時，陳硯抱著躺平的心態(tài)，到了陳家，他躺不平了，連生存資源都要費力去爭奪，那當然要刺激刺激陳得壽和柳氏

眼見柳氏臉色越來越難看，陳得壽頭皮發(fā)麻，趕緊給陳硯使眼色，讓他別再說了。

陳硯完全不顧他便宜爹的死活，繼續(xù)道：“大娘總罵我好吃懶做，可川哥比我還大三歲，為什么他可以不下地干活？”

“呵！”

柳氏一聲冷笑：“村里九歲的孩子都能當半個大人用了，她兒子還在村里溜貓逗狗，就大房是人，我們?nèi)慷际巧冢课艺婢筒辉撟尠⒊幓貋恚粼谥芗铱傔€有口飯吃，回來只能當小牲口。”

這話說得陳得壽連辯解一句的力氣都沒有了。

往常不說還好，今兒說起來，柳氏的怨氣放入開了閘一般，話也收不住：“我們就這么一個兒子，當家的，你忍心看他以后跟你一樣拉犁嗎？”

陳硯驚詫地看向柳氏，看到她眼底的淚花，陳硯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到十天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他和柳氏、陳得壽產(chǎn)生多少親情，兩人更像他需要爭取的盟友。

自從上次他向柳氏表明要讀書的想法，當時只是為了挑起爭端。想要分家，應(yīng)該是一次次地加深兩房的矛盾，直到矛盾不可調(diào)和，才能分崩離析。

此時此刻他發(fā)現(xiàn)原來柳氏不需要他多么努力就已經(jīng)站在他這邊了。

陳硯眼底藏著復雜的情緒，察覺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旋即就是一只粗糙的大手蓋在他頭上。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是只極有力量的手，因長年的勞作，手心生了厚厚的繭子，使得整只手硬邦邦。

可他卻能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熱。

手的主人悶聲道：“我爹若是沒死，我不會過這樣的日子，我兒子的爹還活著，他往后不會拉犁。”

陳硯的喉頭有些緊，扭頭看向陳得壽。

（請）

夜談

月光在陳得壽臉上打下一片陰影，仿佛籠著一股怨氣。

一直為大哥當牛做馬，陳得壽又怎么會不怨。

打從記事起，陳得壽就被陳老爺子教導考科舉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也是將科舉入仕當做人生目標。

才十歲的年紀，他已經(jīng)通讀四書，準備下場考縣試了。

恰恰是這個節(jié)骨眼陳老爺子沒了，家里變成大哥陳得福當家。

陳得壽跪著求了他大哥一天一夜，大哥依舊無動于衷。

從此，陳得壽從一個文人變成了莊稼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