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不僅不是投機取巧之人,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吶!
何若水心頭逐漸火熱起來,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而是繼續問道:“今日放榜,你為何不來看?”
還能為什么,當然是為了被擠成肉泥。
縣試、府試放榜,陳硯都是早早就沖去看榜,都是人擠人,還要因碰上高家人而惹麻煩。
院試赴考的士子更多,放榜之日肯定更擠,陳硯何必來擠。
一大早,陳硯背完兩篇文章后,專心在家寫文章。
院試雖結束,陳硯并不懈怠,照例每日要背書寫文章。
這些話說出來就太跌分了。
陳硯頗為灑脫道:“紅榜貼在貢院門口,往后都可看,又何必急于一時。”
何若水險些興奮地拍桌而起。
豁達、通透。
陳硯小小年紀竟已到了如此境界,實在讓人欽佩。
九歲就中了生員,還是案首,往后必定比他強。
如此想著,何若水對陳硯的態度越發和善,叮囑陳硯先好好入官學讀幾年書,千萬莫要過早參加鄉試。
“以你的年紀,打好根基比過早入仕途更要緊。”
陳硯深深鞠躬,恭敬道:“多謝大宗師指點。”
何若水輕撫胡須,對他的低姿態頗為滿意。
再想到其小小年紀就敢跟高家對上,真真切切展現了文人的脊梁,不禁對陳硯越發喜愛。
一番交談,何若水早已忘了此前自己如何嫌棄陳硯。
等從貢院出來,陳硯擠到榜下,在榜首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大大松了口氣。
提學官還是挺包容的,竟選了他當案首。
陳硯壓下心底的欣喜順著榜單往下看,一直到最后一位都沒找到周既白的名字。
陳硯那愉悅的心情減了一多半。
待他回去時,周既白正與楊夫子坐在水邊垂釣。
陳硯還未開口,周既白就急忙放下魚竿跑到陳硯面前,急迫問道:“怎么樣?”
此時再隱瞞,等往后周既白知道了只會與他越發有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