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神情復雜,并不再開口。
等她出門,就看到大房的兩間青磚大瓦房都點著燈,再回頭看看三房漆黑的土胚房,心里很不得勁。
此時的大房里,鄒氏還在為晚上的肉埋怨陳得福。
陳得福聽得煩了,冷斥道:“那小子都提分家了,你跟他鬧起來,萬一老三一家子話趕話真要分家,你自己去種地供青闈讀書?”
“他們還指望咱們青闈明年考個秀才,好叫他們跟著沾光,怎么舍得分家?!?/p>
鄒氏不以為然。
三房要是想分家早就提了,哪里用得著等到今天。
再說,以前的肉都是大房吃,三房也沒敢吭聲,怎么今天就得把那么些肉給三房吃。
“那個陳硯才跟你提要讀書,被你給拒了,晚飯就以一碗肉朝咱發難,提出要分家,這小子在周家被養得心思深得很,往后肯定還有得鬧騰?!?/p>
陳得福雙眼瞇了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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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登的陰招
才六歲竟然就有這等心機,這小子若是讀書,興許還真能中個童生。
可惜是三房的孩子,他就不可能讓三房搶他兒子的前程。
鄒氏怔了下:“他能想到這么些?”
“養大他的是周老爺,舉人老爺哪個不是人精?”陳得福語氣帶了些向往。
他讀了十幾年書,連個縣試都過不了,自是知道能考上舉人的都是人中龍鳳。
“不過他再精明也就六歲,只要把他養廢了,三房兩口子也鬧不出什么幺蛾子來?!?/p>
陳得福口氣有些意味深長。
陳硯為何鬧著要讀書?
歸根結底還是吃不了苦。
在周家他是大少爺,回了陳家,他被逼著干活,又只能喝粥,自是忍不了。
孩童都是貪玩的,一旦有舒服日子過,誰還愿意吃苦受累。
這一日老陳家吃上了糙米飯。
雖說還是剌嗓子,到底經餓了,陳得壽和柳氏干起活來更有力氣。
鄒氏也不催陳硯干活了,還和顏悅色地跟陳硯說:“你青闈哥是為了咱全家讀書,是為了給咱老陳家換門楣。他明年就下場考科舉,等他中了秀才,到時候也能送你去讀書,日子也就好過了?!?/p>
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你等幾年再想讀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