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每每問陳老虎是否吃飽,陳老虎都說吃飽了。
如此一來,陳硯就只能感慨陳老虎的飯量深不可測。
往常飯后,大家輪流洗碗,今日吃完,楊夫子卻讓準備起身洗碗的周既白坐下,目光落在陳硯臉上,問道:“報官嗎?”
若報官,不知究竟會得罪何等龐然大物。
若不報官,有一次暗殺,就會有兩次三次。
陳硯昨晚能活下來,不代表以后也能活下來。
真是進退兩難,實在難以抉擇。
可此事只能陳硯自己決定,縱使楊夫子為其恩師,在如此絕境下也只可引導。
陳硯并不猶豫:“報。”
背后之人都要殺了他,他還怕什么得罪不得罪。
越是這等時候,越要往前沖。
一旦退讓了,必死無疑,到時候怕是只會成為懸案,不了了之。
不如親自闖進旋渦里,或可抓住浮木得一線生機。
楊夫子顯然已經料到陳硯的答復,緊皺的眉頭始終無法松開:“我從昨晚就一直琢磨何人敢在京城對你下死手,你入了京后就一直在屋中備考,并未得罪過什么人,以往也只得罪了高家,便是首輔想要為弟子出頭,也不會用如此粗暴手段。”
當朝首輔想要對付一名舉子,有的是手段,何必直接刺殺?
陳硯是赴京趕考的舉子,若真死在京城,順天府必要查上一查。要是萬一查到點什么,豈不是麻煩?
若是高家如此出手,楊夫子或許不奇怪。若說此等行徑乃是首輔的手筆,楊夫子是萬萬不肯信的。
能把持朝政多年,徐首輔哪里是如此手段低劣之人?
可除了首輔,還能有誰要動陳硯?
“我只能想到如今鬧得沸沸揚揚的科舉舞弊。”
楊夫子繼續道:“只有科舉舞弊案才會如此急迫想要你的性命,你又參與了此科會試,或被牽扯其中而不自知。上午聽你與李景明等人所言,就知你我二人想到一處去了。”
陳硯應道:“學生正有此猜想。”
自從科舉舞弊案爆發后,陳硯心里就一直懸著,直到昨晚的事發生了,一切總算是通了。
他就說高家怎么會在徐門如此沒有分量,竟輕易放過了他。
原來只是事情還未進展到他身上,這不就來了。
往好處想,他還是有點能耐,竟能卷入如此大案中。
科舉舞弊,無非是找人替考、自己藏匿小炒、買通官員透題和替換他人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