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如海笑著道:“奴婢原以為陳三元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成想還有他怕的時候。”
永安帝笑道:“他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
旋即又扭頭對陳硯道:“都說老兒畏死,你才多大,就怕死了?”
陳硯又懼又委屈:“臣不怕死在松奉,也不怕死在寧王手上,可臣怕被冤死!臣既任松奉同知,就要為陛下守好松奉,不能將一座空城還給陛下,這才招安寧王那些殘兵舊將,臣絕沒二心。”
那么些奏疏,無論列出的罪狀是十條還是二十條,其中最要命的都是他招安的五萬多民兵。
陳硯要自辯的,就是這一條。
他回京時,雖已將那些兵在天子面前過了明路,可他同樣懂一個道理:君心難測。
一個人彈劾他擁兵自重,皇帝興許不會在意,如今是六十二人彈劾,難免帝王心中沒有一絲懷疑。
短短三天就有六十二份彈劾他的奏疏,陛下定承受極大的壓力,一旦這個時候引起永安帝的猜忌,莫說開海一時,就是他的命都可能不保。
陳硯話音落下,便重重將額頭貼在石磚上不肯抬起來。
地龍燒得極熱,陳硯的額頭有股灼熱之感。
他如此鄭重,倒讓永安帝收了笑意,暖閣內(nèi)氣氛頗為凝重。
皇帝不開口,陳硯就不動,兩人訪若僵持住了一般。
許久之后,永安帝才開口:“誰是忠臣,誰是奸臣,朕分得清。”
陳硯大喜:“陛下圣明!”
永安帝擺擺手讓陳硯起來,就問陳硯:“你既提出開海,怎么還整日縮在宅院里不出來?莫不是以為這海自己就開了?”
陳硯頗為吃驚地抬頭看向永安帝:“陛下還未同意開海,臣怎敢擅自行動?”
永安帝再次被噎住。
仔細一回想,他還真就沒開口同意這開海一事。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