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點點頭道。
周既白:“……汝人言否?”
楊夫子神情一如既往:“可有什么感悟?”
陳硯道:“王知府是實干派,不喜那些表面文章。”
楊夫子終于露出一絲笑意:“不錯?!?/p>
短短八天就能將王知府摸透,悟性實在了得。
扭頭去看周既白:“你可有其他感悟?”
周既白羞愧地低頭:“學生不解?!?/p>
他日夜不停背書,已背下六十多篇,正為不能在十天內背完而發愁,哪里有余力去感悟?
楊夫子并不責怪周既白,而是細細講解:“王知府上任東陽府五年,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治水?!?/p>
延河流經東陽府,一到雨季,河水必然大漲。遇到雨水充沛之年,就會決堤淹田。
朝廷派了不少官員前來治水,堤壩越修越高,水卻依舊被沖。
以至于后來都流傳“治水無用”,不如等真淹了再上報朝廷救災省事。
反正這是頑疾,前任都淹了,到自己了即便淹了朝廷也不會怪罪。
可王申對著這個最硬的骨頭下手了。
五年間,他清理河沙淤泥、修建水庫等,雨季更是親臨監管河堤。
“如此能辦實事的官員,自是不喜那些表面文章。”
楊夫子將會試程文集放開,找到王申那篇文章:“王知府的此篇文章文風質樸,卻帶了赤子之誠。若想寫出這等文章,必要心有大志?!?/p>
“王知府所選之人,雖不是文采十分出眾,卻都是能辦事之人?!?/p>
陳硯應道。
楊夫子贊賞點點頭,道:“為師去書肆買這些程文集時,許多士子也在搶購此等文章,都是為迎合知府大人的喜好。若想出頭,便不能只改變文風,還要想清楚為何考科舉,若真入朝為官,又要做些什么?!?/p>
陳硯垂眸沉思。
為何要走科考?
自是因為這是唯一出路。
唯有爬上去才能不被人隨意欺壓。
他至多只是在看到底層百姓的艱辛后想著以后若有權勢了,就幫幫他們,并未認真想過為官后真的能為他們做些什么。
正苦思時,就聽楊夫子道:“以你們的年齡閱歷,連官場都未曾有了解,自是想不明白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你們迎合知府大人的為官之道也就是了。”
陳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