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子里只剩下胡德運與陳硯時,胡德運便端坐在椅子上,板起臉對陳硯道:“為了能收到足夠鹽稅,朝廷下令要盡全力查獲私鹽。如今府衙眾人分管不同庶務,唯有陳同知空閑,這查私鹽一事,就要勞煩陳同知了?!?/p>
陳硯恍然,原來是將私鹽的事交給他。
自那晚后,他就做好了應對寧王報復的準備。
幾日下來,寧王并未有何舉動。
今日出招,竟是查私鹽,可見此安排絕不簡單。
陳硯沉吟片刻,心中不禁暗罵寧王陰險。
胡德運是知府,是他陳硯的上級,有權分派陳硯庶務,而陳硯無法推脫。
此舉就將他陳硯調離了南山,不讓他與團建村的村民接觸。
在松奉,能冒死販賣私鹽者多是普通百姓,有家人有族人。
松奉的宗族極團結,一旦他抓一個販賣私鹽者,便是得罪整個宗族。
這是要將他陳硯徹底失民心,讓他再無借力。
該是何等陰險才能想出這等損招。
想通這些,陳硯便抬眼看向胡德運,不成想胡德運也在打量他,如此竟來了個四目相對。
胡德運被驚了下,便虛張聲勢般道:“本官乃是府臺,有權給你分派庶務,你若是不愿,大可上疏調離此地?!?/p>
陳硯用憐憫的目光盯著他,道:“下官本以為堂堂一府之尊,該是極有臉面,如今才發覺你不過他人一把隨時可舍棄的刀。”
胡德運驚詫問道:“你想說什么?”
陳硯笑著搖搖頭:“對付下官的法子多了去了,你等卻選了個最沒傷害的,怕不是要讓下官對上府臺大人?!?/p>
“嚴查私鹽乃是朝廷定下之策略,什么刀子之類,本官一概不知?!?/p>
胡德運板著臉,話語間頗有氣勢。
陳硯嗤笑一聲,那眼神更帶了幾分戲謔:“既是府臺大人下令,下官辦此事便是。下官背后站著的是天子,不知府臺大人背后站著的又是誰?”
不等胡德運回話,陳硯轉身就走。
待陳硯離開屋子,胡德運一口氣卸了,整個人便癱軟下來。
他是真怕惹了陳硯這個瘋子。
誰知他能干出什么事來。
驚恐之后,心中便生起了怨憤。
原本陳硯在南山,與府衙和他都無關聯,他也做好了要離得遠遠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