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躺在床上,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無數痛苦哀嚎著求他救命的人。
“此地本不該如此。”
陳知行上下牙齒打顫,話語從喉嚨眼里擠了出來。
薛正瞥了他一眼,只道:“五日內要將此地拿下。”
床上的年輕男子突然大口喘息,整個人仿若想掙扎著脫離木床,可惜身體終究無力,只將腿挪動到床邊就咽了氣。
那雙年輕的眼睛里盡是對死亡的惶恐與不安。
陳知行沉默著將他的眼皮撫下,大口呼吸著。
薛正拿起旁邊一塊白布,將手擦干凈,丟到床頭,只瞥了陳知行一眼就道:“今日起,此地以本官為主。”
撩開掛在門口的草簾子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附近有不少人抬著傷者朝著陳知行的屋子走來。
薛正看向天邊,夕陽在海面上留下細碎的金光,遠處的海鷗正展開雙翅在海面上自在翱翔。
太陽徹底消失在海平面時,薛正進了一間屋子。
昏暗的屋子里點了一盞油燈,油燈下,一年輕男子正用一把匕首片開一條成年男子胳膊長的魚,帶著血跡的生魚肉被送進嘴里細細咀嚼。
見薛正進來,年輕男子用匕首片了魚肚上的一塊肉,往薛正面前送:“來一塊?”
薛正大跨步上前,坐到男子面前,接過魚肉送進嘴里,面無表情地嚼著。
魚并不腥,很鮮,還帶著一絲甜味。
薛正并不喜,當年輕男子再次遞過來一塊時,他拒絕了。
年輕男子頗為遺憾,顯然認為薛正不識貨,用匕首與大拇指壓著魚肉送進嘴里。
“童謠如何?”
薛正問道。
年輕男子聳了聳肩:“我早就會唱,不需要你們那位大人冒如此大風險唱給我聽。”
說完便繼續切魚肉:“你們那位大人有種,我很欽佩。”
薛正并不接他的話,自顧自道:“伍正青死后,你能不能穩住島上的人?”
年輕男子抬起頭,看了眼薛正冷峻的臉,咧開嘴,露出一個邪肆的笑:“穩不住的人殺了就是,有何難?”
得到滿意答復,薛正道:“從明日起,你就是幫主。”
年輕男子放下刀,用衣袖往嘴上一抹,道:“何必等到明日,今晚就是伍正青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