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公子若有所思,片刻后神情緩和:“可曾讀了書?”
“讀了四書,也學著做了幾篇文章,該擇本經了。”陳硯可謂對答如流。
高二公子笑道:“以你的機智,大可入高氏族學讀書?!?/p>
陳硯也跟著笑了:“小子不敢?!?/p>
高氏族學大招生時,他猜想高家是為了將整個平興縣的學生夫子們都打上高家的烙印,從而達到渾水摸魚的目的。
哪怕縣太爺是對手安插的人,縣試能避開高家的人,也無法完全避開跟高家有關的人。
直到周榮被抓,陳硯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在以為這些大家族的手段會如此干凈。
高家明知自己會被攻擊,就故意用高氏族學當做破綻露給對手。
大范圍招生招夫子,就是方便對手將人安插進來。
到時候只要犧牲幾個夫子一些學生,就可全身而退。
手段有用,卻很臟。
高家用的是積攢多年的信譽,也是為了保住一時的榮華,賭上家族的未來。
若高家真將周榮等人當成棄子,以后哪里還有夫子敢對高家盡忠,又有幾個學生敢來高氏族學讀書?
高氏族學沒了那些厲害的夫子,沒了最有資質又勤奮的學生,光靠高氏子弟想撐住諾大的權勢,無異于癡人說夢。
高二公子笑容凝滯。
陳硯不再理會,又行了個晚生禮,帶著滿頭大汗的盧氏離開。
等出了角門,盧氏喘了好幾口大氣才緩過來,趕忙拉住陳硯問:“咱好不容易見著人了,你怎么一句也不提你堂哥,光跟他說爛樹根的事?”
陳硯回頭看向緊閉的角門:“我已經說過了?!?/p>
盧氏回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來自己的寶貝金孫什么時候提了科舉舞弊的事。
分明就是在說種樹。
她雖說沒怎么種樹,可她會種莊稼啊。
“早知道高二公子喜愛種樹,我該好好跟他說說經驗,什么時候拔草,生蟲子了什么藥最管用,我比你可清楚多了。要是高二公子聽得高興了,把你堂哥和周老爺都救回來就好了。”
陳硯:“……”
“那高二公子答應救人了不?”
盧氏又急切追問。
陳硯頓了下,應道:“他應該是愿意的,可這事由不得他一個人決定。”
事關高氏一族的生存,必要將此事稟到那位丁憂的高大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