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周老爺,如今臉色蠟黃,渾身瘦削得仿佛沒有一點肉。
不到而立之年,竟已生了不少白發。
陳青闈已經算瘦脫了相,跟周榮比起來已經算很好了。
那府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不到兩個月就將一個意氣風發的舉人折磨成這樣。
在科舉舞弊面前,一個舉人實在不夠看。
陳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周既白和周夫人坐在旁邊,屋子里只有周榮的鼾聲。
單薄的身體隨著鼾聲上下起伏,仿佛只要一個不留神,生機就會斷送。
不知過了多久,周管家從外面進來,小聲跟周夫人稟告高家來人了。
周夫人擦了把眼角,為難道:“老爺還在睡,無人接待怎么是好?”
若來的是高家的女眷,周夫人還可相陪。
來的是高家的男子,她一名女子就不好露面了。
周既白站起身:“娘,孩兒是周家的子孫,這接待事宜就由孩兒來吧。”
周夫人看著尚且年幼的周既白,心中五味雜陳。
孩子不滿十歲,卻要在此時撐起門楣,這如何能不叫她憂心。
若是老爺還好好的,斷然不會讓周既白一個孩子去面對這等難事。
至于族中長輩,她更是萬萬不敢去請的。
那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她可不敢將他們引進家門。
正神傷,旁邊坐著的陳硯起身,道:“我和既白一起去,兩個人有個照應。”
周夫人眼尾發紅,胡亂得點點頭。
陳硯雖也年紀小,可做事一貫老成,她是很放心的。
兩人跟著周管家一同前往會客廳,他們路上想了不少應對高家人的話語,周管家欲言又止,心中喟嘆一聲,終究沉默不語。
等兩人見到前來拜訪的高家人,陳硯和周既白準備好的應對話語全都沒用。
被派來周家的,是才十歲的高七公子。
周既白還不會隱藏情緒,不開心幾個字就差直接寫在臉上。
高七公子看到兩人也是眉頭一皺,語氣很盛氣凌人:“你們就派兩個小孩來招待本少?周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