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考生卻不依不饒:“我們都是按律法判,用的哪條律法,如何判還是有差距的。你如此年紀就來考鄉試,必是天縱奇才,也讓我等學一學。”
此考生陳硯并不認識,卻突然發難,那就不能怪他了。
“小子愚鈍,只能數罪并罰,那趙吉逃稅、賄賂官吏、行兇殺人皆是重罪,小子按律法該杖責杖責,該罰銀錢罰銀錢,再行斬首。小子只想到這些,如有遺漏,還請兄臺賜教。”
陳硯朝著那名考生抱拳,頗為真誠地討教。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考生臉色驟變。
鄉試雖重第一場,第二場第三場也并非無用。
若有幾名考生第一場文章在伯仲之間,考官便會根據第二場第三場的答卷來決定誰中。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答得沒問題,聽陳硯一說,他們驚覺自己竟漏了不少條例!
那便是答得不對了。
一時間可謂人心惶惶,心中生起的怨氣便朝著多番追問陳硯的考生而去。
若非他一直追問,這小小考生如何會將此事說出口?
恰在此時,陳硯又誠懇問那名考生:“不知小子是否還有遺漏,還請兄臺賜教。”
那考生臉色醬紫,一時訥訥不敢言。
待到龍門一開,他便慌也似的逃走,就怕再多待一會兒,自己便要被其他考生怒罵。
陳硯倒是深深佩服那名考生,經過兩場大考,竟還有力氣跑,不像他,已是疲憊不堪,只能慢慢踱步。
第一場考完他還有余力看書,可這第二場考完,疊加第一場的疲累,他就有些熬不住了。
一上牛車,他便坐下歇息。
不過他算好的,已有不少身子差的考生被抬出來,還有些雖能扶著墻走出來,不過看其滿臉菜色就知是強撐。
此時陳硯便頗為感激自己平日里的勤奮,身子早已習慣這等疲累。
不過考試終究與平時自己寫文章有所不同,那逼仄的空間,悶熱的天氣,讓他沒什么胃口,也更燥一些。
李景明是三人里最先出來的,滿臉的疲態,不過與魯策和徐彰二人比起來,他已經算是很好了。
兩人幾乎走不動道,還是陳老虎一手一個扶著來到牛車上,兩人躺下就不起來了。
這一日飯也沒吃,直接各自回屋睡覺。
第三場是策論。
寒門子弟可通過苦讀精進文章,卻沒有政治資源,與那些從小耳濡目染的子弟相差甚遠。
陳硯跟著周榮看了近一年的邸報,如今楊夫子又時常可從好友、學生那兒得知一些消息,讓陳硯比李景明他們還是要強些。
五篇策論寫起來倒也算順手。
八月十五傍晚,鄉試結束,陳硯等人回了客棧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