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已算是趕客了。
李景明知陳硯是不想牽連他,當即也就不為難陳硯,離開前他又道:“他人我不會再管,你的族人若有什么異常,我必還會來告知。”
將李景明送走,陳硯并未急著進屋子,而是在院中站了片刻。
許是皓月也怕了這股寒風,竟躲著不出來。
陳硯一一敲開了楊夫子三人的房門,三人齊聚陳硯的屋子。
雖搬進新宅子,四人并未找人伺候,往常住著倒不覺得,今晚就顯得宅子格外空曠寂寥。
陳老虎怒目圓瞪:“早知那陳癩子敢干這等事,我就該將他打死,省得連累族里。”
“只要族里未包庇他,便不會受牽連。”
周既白出聲安慰。
他早睡熟了,半夜被叫醒,人便覺得格外冷,只得抱緊襖子。
“此事絕不會如此簡單就揭過,你們莫要忘了,我等入京前新任知府已上任,再加一個蟄伏起來的高家,便是與我族無關,也必會將罪名安到族人身上。”
陳硯垂眸看著越燒越旺的炭火,繼續道:“南方澇災之后,北方又接連旱災,這么些人命壓下來,誰也兜不住。”
他本就覺得私鹽一案有蹊蹺,如今看來果真不是他多想。
“你的意思是高家要借著這次私鹽案讓陳族滅族?”
周既白說到最后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陳硯搖搖頭:“能讓鹽商聯合起來設下這個局,絕不是高家所能辦到。”
“是徐首輔要鏟除你?”
周既白呼吸急促起來:“莫不是御史也要彈劾你?”
陳硯緩緩抬起頭,用平靜到極致的目光盯著周既白:“我一個小小的翰林還不至于能讓首輔調動如此能量,若我沒猜錯,此局是沖著清流來的,我不過是順帶。”
以首輔的權勢,可以任意調動朝廷官員為己所用。
當初一個科舉會試布下的局牽扯次輔與一位閣老,更是讓他陷入死局,為何此次那救災如此輕輕揭過?
后來又提出征收鹽稅,再順理成章牽扯出私鹽案。
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可世間哪有如此多湊巧的事?
私鹽年年都有,獨獨今年鬧得這般大。
比起湊巧,他更相信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