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自己就“醉倒”了。
果然他一倒下,原本醉醺醺的陳硯也不說話了,端起碗筷吃飯。
外面守著的漢子一進來,夏公公心里就是一聲冷哼,尾巴這就要露出了。
真以為他喝兩口水酒就傻到別人說什么他都信?
可他聽到了什么?
他們要讓災民掏光家底來招待他,還尊稱他為“貴客!”
他是閹人,在京城雖有些人明面上對他客客氣氣,實際卻是瞧不起他。
可這位陳大人,這位陳三元竟如此敬重他,仿若他也是完完整整的人。
喝酒時陳硯說的話他是半信半疑,可他喝趴下后,陳硯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全信。
這陳三元對他實在夠意思。
既然胡德運等人瞧不上他,他也就不去燒別人的冷灶了。
誰給他臉面,他就給誰臉面。
長途跋涉,夏公公實在疲乏,在南山一待就是近十日。
每日他的飯桌上必有魚肉,酒卻是再也沒了。
不過他不計較,畢竟他只需在村里走一圈,就能看到村民們都說端著碗野菜粥喝著,喝完就要在山上開荒。
與災民們一對比,他這待遇就顯現出來了。
再加之他無論走到何處,都有陳老虎相陪,凡是見到的村民無不對他畢恭畢敬,讓夏公公實在有些飄飄然,竟覺得此地日子過得無比舒心。
要不是需回京復命,他都想再多待些日子,好好享受這等高人一等的好日子。
以至于臨走陳硯挽留時,他險些想再留幾日。
好在還有陳硯送的木匣子,能稍稍安撫他的離別愁緒。
就連陳硯不能下山送他,他也覺得情有可原。
待下了山,夏公公打開木匣子一看,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八個銀錠子,足足四百兩!
即便是在京里都少有人會塞如此多銀兩給他,何況這還是在南山。
一想到陳硯和那些百姓所過的苦日子,夏公公便感慨:“陳大人有心了?!?/p>
日夜兼程趕回京,面見天子時便將陳硯所住房屋如何殘破,每日吃食如何難以下咽好一番添油加醋。
如此還不算,竟連陳硯喝醉時與他所說的重重危機盡數稟告。
聽聞此言,永安帝良久未語。
末了,他方才道:“陳三元可有讓你帶信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