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那些百姓們顧不得恐懼,顧不得擦淚,只大聲歌唱著。
陳大人說了,聲音要大到海寇們都聽到。
陳大人說了,他可以招安海寇,只要他們回來,就是陳大人的兵。
陳大人說,他們唱得大聲,就能救他們家人的命。
陳大人說了,寧淮不該是這樣,他們不該骨肉分離。
……
海水被千料大船推著分開,仿若在給大船讓路。
船逐漸逼近,仿若龐然大物朝著他們壓來。
近了,更近了。
他們已經能看到黑洞洞的炮口。
就是這洞口,只要發出一個炮彈,輕易就能奪走無數人的性命。
船上的人哭著唱著,拼盡一切嘶吼著。
唯有如此,方才能夠把心中的恐懼都喊出來。
陳硯走到甲板最前方,仰頭看著那逐漸逼近的大船。
這就是寧王的私兵,這就是寧王的船。
這就是此地的禍源。
陸中已是大駭,對錦衣衛們下令:“保護陳大人!”
那些錦衣衛跑動著圍成一個圈,將陳硯護在圈內。
陸中卻冷汗不止,看著那逼近的龐然大物,他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他往常最看重的刀,在大炮面前只有被轟成渣的份。
他們再多人護在此地,都不夠對方一炮打的。
“大人,退吧!海寇不會因為一首童謠就回頭對抗火炮。”
陳硯仰頭看著船上的大炮,臉上一片平靜:“本官從來不認為用一首童謠能讓海寇來救我們。”
陸中扭動僵硬的脖頸,驚駭看向他:“那你為何要將一整船人送到炮口之下?”
他們根本無力對抗大炮!